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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unday, November 27, 2005

學術蟲

突然有一個悲觀的想法
台灣的研究所碩士班
並不期望你成為一個思想家
他們要的只是一個能照著學術工作的規範
完成蒐集分析整理資料的工作的
學術蟲
訓練有素的狗
Einstein, Il est raison!
甚至有的時候
還希望你成為教授的分身
去幫他做那些
蒐集分析整理資料的工作


而我為了拿到那一紙文憑
也不得不跟著攪和下去

OOXX!!不知不覺又火大了!

Friday, November 25, 2005

傅柯迷

  誰想得到,Michel Foucault在1975年竟然編了一本書,叫
"I, Pierre Riviere, Having Slaughtered My Mother, My Sister and My Brother... "
  這是一個駭人聽聞的十九世紀的近親謀殺案,一個叫做皮耶的二十歲法國男子,殺了他的媽媽,弟弟,妹妹之後,被捉進監獄,傅柯收集了關於這件案子的很多材料,包括警察的筆錄,法院審判的文件,驗屍的報告,以及皮耶自己寫的回憶錄等...
  根據書皮封底的介紹,傅柯編這本書,好像是要探討近代法律的精神醫學化,犯罪的醫療化,正義的醫學化等社會現象的起源.並且以這個案例作為社會體制中的權力結構的展現!
  
  今天下午一直埋首於古典時代瘋狂史,還特地去圖書館借了法文版,回來對照看看,想自己唸著爽的...然後意外在圖書館發現這本書,感覺很驚喜,像偵探小說一樣好玩!
  不過,看太多傅柯一定會變成狂人或瘋子...至少變成"瘋人迷".......我有這種預感...

Thursday, November 24, 2005

繼續打游擊

政大那群學生, 他們的塗鴉活動引起了老師的注意,昨天還開了一場座談會邀請了很多同學來談論這件事情.....昨天我去看了那場座談會.... 可是光只是談論我覺得沒什麼意義....而且會場呈現一面倒的局面, 好像在宣揚游擊的創意, 反思, 運動性....... 當然這些都是游擊令人振奮的優點, 但這不是他們想要的啊... 他們只是一群年輕人, 覺得不爽, 想要做些行動證明自己的存在. 所以採用各種方式, 透過各種議題...


可是其實他們也說不出他們確切所想要表達的東西是什麼? 這是很正常的, 因為可能只是一種情緒, 一些意識形態, 驅使他們做了一些行動.... 而行動的意義其實也是事後建構出來的! 透過行為者本身和旁觀者互動雙向建構出一套立場....


我會支持游擊, 繼續打, 繼續激起火花!
反正每個人都有權力追求讓自己快樂的生活方式! 就算有時會輕微地侵犯到他人的快樂領域, 那麼這個時候就需要雙向溝通, 像這次整個行動一直持續下來, 雙方到最後都不得不表明立場, 選邊站, 說清楚自己要的是什麼! 這是一個很好的示範. 雖然可能會陷入二元對立, 但是這就像辯證法: 總是要先有正方, 反方, 才會激起後人去尋找整合的方式......


我也要追求讓自己快樂的生活方式,那或許不是社會運動.....也許是學術, 也許是單純思考這件事情就讓我滿足.....

Monday, November 21, 2005

好書推薦

Foucault的古典時代瘋狂史, 大陸三聯書店出版, 台灣的文化研究學者
林志明翻譯. 譯得真不錯! 比瘋癲與文明更生動,完整 !
好有趣哪!!!

Sunday, November 20, 2005

小說式的隨筆--歡迎讀者一起來故事接龍!

  傍晚,陳俐走進市集,賣雞的小販正狠狠地將那雞頭剁下.一轉頭,豬肉攤的老闆迎面拿了個豬心湊到陳俐的眼前.
"剛宰的,新鮮的喔!"
那豬心血淋淋地在她眼前晃啊晃,血腥味撲鼻.她趕緊掉頭走開.
再走下去,肉攤漸漸被乾貨取代,黑鴉鴉的市集總算透進了些出口的亮光.在出市場之前,一個斷了雙腿的老太婆滑著改裝的拖板車,嚇然來到她腳邊.老太婆拽著她的衣腳,像哭求一般地說,
"小姐,幫幫忙,買我一塊抹布吧!"
陳俐很想叫她別這樣,地上很髒,別那麼委屈,用手掌在地上滑.但是看了老太婆已經磨得千瘡百孔的破爛衣裳,她知道勸了也沒用,於是只好默默買下一百元三條的抹布.
  走出傳統市場,她透了透氣,雞腥味和臭屎味漸漸散去,那些景象也彷彿在煙霧中散去了.

  陳俐走過了幾條大街,來到朋友聚會的lounge bar.
熟識的酒保Jim正在吧台後面搖雪克杯,陳俐朝他笑了笑,逕自走到裡面的沙發.幾個女朋友已經喝成一堆,阿雪叫她:
"ㄟ!俐,妳來晚了!錯過了我們壽星的大冒險!"
"大冒險?什麼大冒險?"俐坐下,擠在阿佩和鄭綺的旁邊,感覺特別溫暖.
"剛剛我們叫怡真去跟坐在那邊那個很帥的外國人要電話,她死不肯去!

  怡真被阿雪一說,紅了臉,也不知道是她點的墨西哥日出害她臉紅,還是真羞紅了臉.
"怡真,生日快樂!"陳俐站起來給了怡真一個大擁抱.
"然後咧然後咧?"擁抱完了還是要聽八卦.
"然後我們一直起鬨,要怡真過去,怡真一直不敢."
"因為她們鬧太大聲了,又一直指著那個外國人,所以那個外國人還朝這 邊看了一下!好丟臉!"
"最後呢?有要到嗎?"
"本來怡真已經被我們鼓動得快要下定決心了,沒想到這個時候,那個外國人的女友來了,而且一來他們倆就互親臉頰,超甜蜜的樣子,所以我們只好放棄~"阿雪看起來一副洩氣的樣子.
"明明就是妳自己對那個外國人有興趣!下次想要電話自己去要,不要拖我下水!"怡真假裝生氣地說.
"我是給妳機會耶!妳也22歲囉! 該交個男朋友囉!!"
"唉唷!我是看緣分啦!我不想用隨便搭訕的方式嘛~"
"緣分~看不出來妳的觀念還真老套~"阿佩隨口答應.
"這沒什麼老套不老套的啊,反正,順其自然嘛!"
"ㄟ!小綺,上個月妳不是去大陸玩嘛?怎麼樣?好玩嗎?"陳俐看鄭綺靠著沙發,有點無聊的樣子,所以換個話題.
"是不錯啊!但是時間太短了,才去兩週而已,總覺得不夠深入.而且一個女生跑到內地去,人們總是問東問西的,有點麻煩."
"妳是去哪邊啊?雲南?"
"對啊,我去了雲南跟四川.去了九寨溝看風景,真的很美呢!我在網上看到網友寫了可以偷偷在九寨溝風景區裡面過夜的方式,這樣就不用出園,可以省一天門票錢!而且,在裡面過夜感覺很特別,晚上跟白天的景緻是完全不一樣的!"
"哇!妳在裡頭過夜?那妳睡那兒啊?"阿佩說.
"就自己帶睡袋,找了個山洞湊合著睡囉!"
"哇!妳真的好勇敢喔!"阿佩摟著鄭綺的手臂,往她肩頭上鑽哪鑽的.
"一定很冷吧?"陳俐說著自己也打了個哆嗦.
鄭綺拍了拍阿佩的背,說了聲"乖!"
然後繼續說:
"那天夜裡,我好像聽到了貓頭鷹的叫聲."
"妳怎麼知道那是貓頭鷹啊?"
"其實我也不是很確定,不過就是夜裡聽到了一種奇怪的鳥叫聲,叫了好久,所以我就探頭出山洞看看.黑暗中,原本什麼都看不見,但是不久那個聲音又出現了.所以我就循聲看去,尋找那叫聲的來源."
"然後呢?妳看到什麼?"怡真和阿雪也聽得入神.
"原本四週一片黑,樹林中什麼都看不見,但突然,我看見了一對發亮的眼睛!我本來以為那是貓眼,可是那雙眼睛配合著叫聲微微晃動,所以我斷定應該就是那隻動物發出的聲音.而且那像是鳥叫聲,所以我覺得那應該是隻貓頭鷹."
"哇!貓頭鷹!我們看都沒看過~"阿佩發出讚嘆.
"還有更絕的呢!"鄭綺喝了口酒,又說:
"那雙眼睛一直盯著我,不知道過了多久,牠的頭開始緩緩地轉.慢慢地,慢慢地,平穩地轉過去.漸漸地,我完全看不到牠的眼睛了.這時候,月光柔和地灑下來,我看到那隻貓頭鷹的身影,牠是背對著我的!"
"背對著妳?那麼牠之前是怎麼看妳的?"俐有點驚訝.
"我也不知道,不過聽說,貓頭鷹的頭可以轉180度,妳知道嗎?"
"這麼說來..."俐嘗試想像....
"牠剛才是轉過180度來看妳的!!"怡真跟阿雪異口同聲地叫出來!
"有可能喔!"小綺嘴角揚起微笑,往背後的沙發一靠.
"哇!好可怕!"怡真和阿雪叫了出來,然後兩人七嘴八舌地扯了一堆.
陳俐靜靜地看著鄭綺,眼神中流露出敬佩.
然後她們五個又有一搭沒一搭地各自聊天.....
"我也想跟妳一樣,一個人去旅行."俐對綺說.
"那就去啊!"鄭綺和往常一樣地帥氣,點起一支煙,還摸了摸小佩的頭髮.小佩靠在綺的膝蓋上不知道真睡還是假睡了.

Thursday, November 17, 2005

說不出的

    我心中有一種苦
 那是說不出的
就好像桌上的白玫瑰帶給我的馨香也是說不出的
 情緒是說不出的
     研究一個語言的情緒用語
       就好像在研究一種文明中,建築的雕工技術而已
當然,沒人說它不重要.
我開始相信
There's really a kind of thinking that's not proposistional
Not logical
Nonlinguistic thinking
It's distinct from that of linguistic thinking
"Thinking Without Words"的作者想要嘗試證明這種東西的存在
因此他去往自然界中其他生物去找,往考古學中的史前人類去找,往現代人類的嬰孩中去找.
其實沒必要跑那麼遠.
我們,Homo Sapiens , 成人, 男或女, 都還保有這種能力, 只是被語言掩蓋住了而已.

讀文學史思語言學研究

夜讀"百年中國文學史", 我思考著語言學研究的方向.
  今天在認知語言學的大綱中大放闕詞,說:二十一世紀的語言學,應該與研究對象的語言自身的傳統語文學作結合,譬如中文自古就有歷史悠久的聲韻、訓詁學的學術傳統,語言學者若能將傳統語文學的治學方法納入考量,或許能帶給語言學學科本身更多新的觀點和啟發。
  交出這篇大綱後才煩惱:唉唷,說得容易,到底該怎麼作呢?
歷史語言學似乎是台灣語言學界目前最不受重視的一支,大部分人認為作那方面研究的人,都得懷有"異於常人的興趣"才能做得下去,而且他們做的東西恐怕也沒有多少人想看.
  到底,現代中文如何成為現在的樣貌?
  要從語言學觀點研究研究中文,這恐怕是在大放闕詞地談論共時性和歷時性的整合之前應該先處理的問題吧!?
  或許,要將中國古文與現代白話文中間的大鴻溝填補起來,白話文運動時期的語言轉變是很重要的關鍵.然而我的確沒受過中國文學的訓練,因此對於什麼新文學運動,什麼白話文運動,都只停留在道聽塗說的層次.不過沒有文學訓練並不是最大的問題.文學,並不難懂;況且以語言學角度切入,並不用去探討文學的精微內涵.
  我想知道現代的漢語是經過什麼樣的演變,而成為今日的模樣?
當然,已經有很多線索,談到近代漢語的演變.例如:字詞結構從單音節演變成雙音節;語助詞的大量使用(如的,地,了,著,過);翻譯名詞的大量引進...不過光是知道這些零碎的片段現象是不夠的,如果能夠大規模地考察清末民初新詞新語的發展過程,或許對於建構整套現代漢語的知識會很有幫助.另外,不只是字詞;語法上應該也有大規模的演變,只是我還沒辦法系統地說出來.更何況,Chomsky那一套Government & Binding Theory是語法理論的主流,讓我對語法的研究倒近了胃口......
  除了這些結構上的演變之外,中文詞語的語義內涵,也隨著時代不斷變遷......
  白話文運動的領導人物或許的確起了帶頭作用,但是語言是社會性的,若非當時社會人人都已經那麼說了,胡適他們也不可能自己創造出新的語言啊!
  我覺得要做這種題目的話,應該focus在很小的一個點上,再探討背後隱藏的大問題.好比現代中文量詞的大量使用.在新文學興起之前,中文恐怕很少有指定詞(a,the,this...)的概念.量詞的大量使用(包括古典的量詞和現代的量詞)可以說是西風東漸的潮流體現在語言之中的例證之一.近代中文大量興起"一個"的用法,這在古代中文中應該沒有必要.事實上物品的可數與不可數應該也是外來的概念.
另外還有的,地,得這三種de˙雖然在句法上有很明確的詞性區分用法,可是恐怕也是不存在於古代漢語之中的.這可以說是現代中國文人效法西方觀念的一種做法.
事實上中文的詞類觀念也是近代語言學傳入後才建立的.真要考察的話要從中國第一個語言學家,趙元任先生的時代考察起.
中文真的可以像英文那樣清楚的分出詞語本身具有的詞類嗎?我覺得不盡然.乾脆舉出一堆無法明確分析詞類的例子,一舉推翻Chomsky的UG預設!豈不快哉!
  以上這些都是現代漢語中亂七八糟,難以整理出一個整合系統的例子,而我認為之所以難以整理,恐怕是因為這些大多是借用外來的概念,與傳統中文有齟齬之處.因此整個現象才會這麼混亂.


奇怪我怎麼突然對歷時性的問題產生興趣??
這些都是大家避之唯恐不及的問題咧!
真是自找苦吃!

反正文學史也還滿好看的, 現在才剛開始看而已, 慢慢來. 以後若有什麼更明確的方向再寫上來吧!

Saturday, November 12, 2005

羅伯超High

昨晚看完了(頗為噁爛片)"羅伯的Ecstacy"
直到今天中午醒來的時候, 羅伯最後那一個堅定得可怕的眼神還銘印在我腦海中.

電影的最後好像有一句字幕... 說什麼....人生的(目的?)就是...永無止盡地追求快樂... (好像是類似這樣的句子...)
有人記得完整的句子嗎? 快告訴我!

只是為什麼要把那樣的句子擺在最後呢?
整部片子, 如此慘白. 看不到任何快樂啊 !!
還是那是反諷法?? 不懂.....
幹, 總之還是覺得整個故事實在是很悲慘 !
太悲慘了.

活在抑鬱的小鎮裡, 一群被世界遺忘的小鎮村民. 他們只能單方面接受外來的資訊或物質. 譬如說, 美伊戰爭的新聞, 倫敦的名廚節目, 阿富汗來的毒品...
而他們自己沒有任何東西是外在世界所感興趣的. 例如, 那個想要出版自己的小說的小作家.
但是他們還是作著一些美夢, 希望自己的東西可以跨出小鎮的界線, 被外界認可. (我猜這就是為什麼港輝中學音樂會會請一個外來的名廚上去講話.)
在此,
我認為羅伯他們那些年輕人對世界的憎恨, 不只是像他們自己所以為的那種階級差異.(不只因為剝削和宰制關係而已)
還有一種更廣泛的理由是, 從倫敦來的廚師象徵著世界上的核心地區. 而他們,處於世界的邊陲, 對於那些核心的文化或物資具有憧憬, 但同時也怨恨.
我想這是唯一可以解釋為什麼一個倫敦廚師, 他又不是多有錢的人,(他的保險箱只有500鎊!) ,為什麼是他被挑作為祭品!?

還有為什麼要用穿刺子宮作為整部電影最後的儀式?
我本來猜想, 可能是基於羅伯對他媽媽的矛盾情結.
我想, 本來羅伯應該對於輪姦沒有什麼興趣. 不然的話在那個小客廳裡, 他就應該去輪姦少女了.
不過他憎恨的, 同時也憧憬的, 是外在的世界.
他一直透過一些框架或媒介去觀看, 無法真正碰觸到真實. (例如說電視機, 或是他們高中拍電影所用的那些攝影機, 或是他自慰用的A書...)
所以一個從大都市來的名廚的美女老婆, 的確很有資格成為他發洩性慾的工具. 但是光是性器的結合他覺得不夠.
因為他想要進入那個世界, 可是他又非常憎恨那個世界.
所以最後才會發了狂的以穿刺的行為告終.
這象徵著一種"對世界的破壞"
那一剎那間, 他感覺自己就像首相邱吉爾一樣握有破壞世界的權力, 同時還能微笑著對群眾揮手.

幹!
實在太悲慘了!

下次..

下次可能的話,
或許可以寫一篇圍繞在失憶症的女人身邊的故事所組成的小說....?
失憶症的女人, 沒有回憶, 生命是無數的片段, 沒有串連。

但是這很難寫呢!
因為失憶者如果沒有辦法串連每一刻的記憶,那麼就沒有辦法發展故事。所以要以她為主角,以她為第一人稱敘述的話,那麼一定不能為別人所接受。更何況,我無法了解失憶者的意識到底是什麼樣子...
但是,總之算是個有趣的想像路徑。

其實瘋狂者的意識也令我好奇。
他們到底在想什麼?他們到底如何思考?
例如說...整天囈語的精神分裂患者,他是否在與想像中的對象對話?
還有幻視,幻聽...
如果我們以schizophobia患者的意識角度出發的話,那些東西不也是相當真實的嗎?
我們如何判斷,他們所感知道的東西是虛幻的,不是真實的?
在這裡我們就已經預設了一個客觀世界的存在。

如何判斷一個人是瘋了!?
如何判斷理性與非理性的分野!?
理性只是建構出來的標準吧!我這麼認為....
哎唷.............
沉浸在無盡的想像中, 卻無法專心做什麼課內的事................


有點想休學呢........

恐怖主義!? 為了什麼!?

從這一週的Google News可以看到,很不幸的,最近全世界都有暴力事件發生.

約旦:
約旦安全部隊週五就安曼3間豪華酒店發生的自殺式爆炸襲擊,盤問十數名阿拉伯籍嫌犯,包括多名伊拉克人。
http://www.sinchew.com.my/content.phtml?sec=4&artid=200511111863&data=news

峇里島:
澳洲警方昨表示,印尼警方已確定涉及10月峇里島金巴蘭海灘和庫塔鬧區餐廳連續爆炸案的馬來西亞恐怖份子阿扎哈里胡辛(Azahari bin Husin),在前天的圍捕過程中引爆炸彈自殺。
http://www.appledaily.com.tw/News/index.cfm?Fuseaction=Article&NewsType=twapple&Loc=TP&showdate=20051111&Sec_ID=7&Art_ID=2193715

法國:
法國的政客們說現在暴力正在蔓延,並擴展到了巴黎市內和法國的其他城市,現在正在發展成為有組織的犯罪。但是當地的居民很清楚是怎麼回事,許多鬧事的年青人都是在羅祖管理的球場上踢球長大的,他們是戴高樂國際機場的行李搬運工和附近學校的清潔工。羅祖說:“這不是什麼政治革命,也不是穆斯林革命。這些年青人是出於憤怒,他們在通過放火表明自己的存在。”
http://big5.chinabroadcast.cn/gate/big5/gb.chinabroadcast.cn/8606/2005/11/09/1685@772954.htm

這個周刊有法國和約旦最近騷亂的整理報導:
http://big5.chinabroadcast.cn/gate/big5/gb.chinabroadcast.cn/news_center/weeklynews/index.htm#zk

看了很多網路新聞,我想光是譴責恐怖份子或暴民是沒有用的。更重要的是他們為什麼不得不這麼做!?
像中東或南亞的回教激進份子,恐怖行動可能是他們的"聖戰",
他們也許沉浸在一種以阿拉之名對世人展現世間真理的狂喜之中。
也許他們感到世界正在沉淪,因此想要讓世界跟他們一起毀滅吧!
而且也真的付諸行動了!
到底為什麼會有這樣強大的仇恨力量?真的太驚人了!

法國的情況跟中東和南亞的回教徒不太一樣。他們應該是肇因於社會內部的不平等。法國歷史上的革命傳統也可能多少促成了這種事件的發生。
但是我想說的是,在一味譴責暴力之前,更應該試著理解事件發生的前因後果。試著去理解肇事者的行動原因。
法國總理似乎已經針對這次的暴亂,提出很多有利於貧民區的移民的新政策,譬如說輔導就業等等。這的確是在位者的明智選擇。只是可惜為什麼不在暴亂發生前就早點作到呢?


世界的確是正在沉淪吧...
到處都有不平等,到處都有即將爆發的危機。
而我們只躲在自己靜謐的角落,無力阻擋。崩解正在發生。

Friday, November 11, 2005

心物二元論!?

感謝郁彥給我機會整理思緒.
我想把我思考的東西也寫到板上來.



今天, 我的思路卡住了~我的思考被心物二元論困住.我發現自己的思考還是完全被侷限在以唯物主義為基礎的現代科學之中,完全跳脫不出來!因為我無法不去相信,我所感知到的的東西,不是真實存在於自然世界中的. 因此我無法接受完全的唯心主義.而我也無法不受到神經科學家的影響,去想像自己之所以能感知,能思考,是因為大腦裡的神經元在作擊發之類的活動.但是如果照唯物主義的科學解釋,這樣的話,我們的一切情感,意志,思想,精神.....不就全是一些物質性的神經元,神經傳導物質,和荷爾蒙等等在運作了嗎?如果真的如此,那將是多麼蒼白多麼灰暗的世界! 我絕對無法認同.
現象學是不是就是想要跳脫出一切唯物主義或者是唯心主義的預設?想要建立一套完全由經驗現象累積而成的思辨哲學?
我最近也在看現象學的書, 只是看到後來發現有人評論現象學到最後無法避免絕對的獨我主義的問題.也就是說,如果一切事物都由我所感知到的經驗事實來定義, 那麼的確可能可以調和一些唯心和唯物兩者的二元對立,但是,我怎麼能知道其他人也跟我一樣具有感知能力?這是永遠不可能知道的事情.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乎?" 這是莊子的時代就存在的老問題.
我最近在想,"是否有別種思考方式???"除了唯物論之外, 除了logos之外..........well, 的確有,例如說, 偉大的主智論英國人類學家E-P提出的,Azande人的邏輯就是witchcraft那一套運作方式.可是啊.........如果就只是逃脫出一個歐洲哲學的思考路徑,say,logos,而轉而擁抱別的文化傳統下的思考方式....例如說道家哲學的物我合一...那不是其實就像拋棄一個神,轉而擁抱另外一個神一樣嘛?而且其實不同的思考方式之間, 幾乎完全無法對話吧?一定要有一方去適應另一方的語言遊戲規則, 才能夠討論下去.現在的狀況好像是全世界都要採用西方的邏輯規則,去再現自己的文化傳統概念.難怪有人批評culture is invented!! (by anthropologist or by 當地人)
好吧! 我現在也許傾向於相信人類的世界其實是分裂的世界,不同的文化下有不同的truth,不同的邏輯. 那麼因為個人的才學有限, 所以我目前能作的事情只能先從科學實證的層次開始...蒐集中文的語料,嘗試呈現出中文使用者所認識到的世界有什麼樣的分類架構.然後再討論這是個language specific的分類架構,還是具有universal的性質?然後得再補充一點, 就是這個做法預設了語言能夠表現出(至少一部分的)該語言使用者的思考模式.

Sunday, November 06, 2005

大河, 逼男 draft1

  大河走進麵店,選了一個角落的位子坐下。方才跟水蛭的爭吵讓他靜不下心來,順手拿來的壹週刊一個字都看不進去。只有幾張波霸的照片可以在盛怒的情況下跳入他的視線。

  「死矮子,給我記著!」他嘴裡咕噥著。「怎麼會有這種人,真的很機歪耶!」不久麵送來了,大河吃著,根本吃不出什麼味道來,辣椒不停地加,整碗湯都紅了,他也臉不紅氣不喘地喝下去。

  逼男走進大河身邊,從後面敲了他一記!

「欸!胖子你來了!」
「幹!一個人在這邊吃麵?」
「馬的!我告訴你那個死矮子真的很機歪!」
「哪個死矮子?」
「還有誰?就水蛭啊!」
「他怎麼了?」
「媽的,弄壞我新買的DV!還說不知道是誰弄的!我只借他兩天就壞了,還會是誰弄的!?」
「幹!叫他賠啊!」
「最好是他有錢賠!幹!死窮鬼!」
「那你怎麼辦?」
「拿去修啊!幹!叫他去加油站洗車也要還錢來!」
「好啦!那你等一下要去哪?」
「拿DV去修啊,然後回家吧!」
「回家?會不會太早了一點?」
「不然咧?」
「陪我去逛CD。」

  在玫瑰唱片行,大河和逼男東看西看,一邊交換最近哪個樂團出新專輯,哪個鼓手把到電影明星,哪個樂團的主唱跟貝斯手鬧翻了...等情報,一邊順手將唱片的條碼在外套裡面撕掉。出來後兩個人外套裡都夾著兩三張CD。
  
  逼男看到大河手裡的那張The Cure。「幹!你幹這張幹嘛?我有啊!」
「我自己想聽啊!不行喔!」大河說。
「也是啦!借你都不還的!」
「幹!我還不是有好幾張CD在你那?」
「有差嗎?不是都幹來的?」
「靠北喔!Joy Division那張是我買的!還有The Doors!」
「唉唷!隨便啦!」
「欸!剛剛櫃檯那個女的長得滿正的!」大河回頭朝唱片行那兒看了兩眼。
「上她啊!」
「幹!我是認真的!我想跟她要電話!」
「剛剛幹完她們CD,就想跟人家要電話,你會不會太敗類了一點?」
「我會邀她到我房間來一起聽『新買』的CD!」
「幹!人渣!」
「走!去阿兜那兒!」
「幹嘛?沒事我不想去那兒找他!」
「好久沒呼了,走嘛!去他那找他聊天!」
「其實你是想呼他的飯!」
「去一下啊!他每次都會裝大方,拿出自己的飯請大家呼!」
「幹!可是我覺得他賣超貴的,應該都是從我們身上扣下來的吧!」
「欸對啊!我也覺得最近他好像賣的份量越來越少!」
「幹!所以平常去找他聊天時就要呼夠本!」

  阿兜是大麻進口商。他的貨源來自荷蘭,泰國,英國以及其他不知名的地方。

scene 2

  
  在阿兜瀰漫煙霧的小客廳裡,大河、逼男、還有水蛭倒成一堆。水蛭欠大河的DV維修費,已經由四分之一盎司的大麻代替。阿兜也算得上是個文藝青年,至少,很想成為一個文藝青年。他的小客廳佈置得很有60年代的嬉皮風,牆上掛著Jimi Hendrix,Greatful Dead,Janis Joplin等舊得快發霉的海報,當然也免不了那些花花綠綠的塗鴉,印度風掛簾和小玩具。雖然凱莉米洛也出現在門上是有點不搭,不過她那養眼的胸線和翹臀足以彌補一切。阿兜拿出「他自己」的大麻擺在桌上,四人輪流捲煙。

「ㄟ幹!這誰捲的啊?抽到一半會爆開!」
「小的技術不好,真歹勢!」
「ㄟ!口水不要塗那麼多好不好?很噁心耶!」
  
  逼男將煙盒撕下一角作濾嘴,與大麻,菸草一起平放在捲煙紙的摺痕上,仔細將大麻與菸草分配平均,然後耐心地捲緊,將粘接處湊進舌頭一舔,像貼郵票一樣。


「看!捲得多漂亮!」
「幹!滿結實的嘛!」
「水啦!」
「很『硬』喔!」
「抱歉,我別的不會,捲煙最在行(ㄒㄧㄥˊ)!」

阿兜爬到他那裝模作樣的附古唱盤邊,放下Velvet Underground的「大香蕉」專輯。四個大男生在如搖籃曲般甜膩的鐵琴聲中「掛」了。

「我沒有未來
未來就是現在
現在就是過去
過去.........早已遺忘」
大河呢喃。

「我想大便。」水蛭起身。

  阿兜家的馬桶幾百年沒刷了,不過水蛭的確很掛,不會管那麼多。廁所裡擺有整櫃的漫畫。水蛭他們早就在懷疑阿兜是不是習慣性便秘,要在廁所裡看漫畫才大得出來。

 另一方面,大河和逼男趁著水蛭去廁所的時候,當然不會忘記從水蛭的那袋大麻分一點到自己的袋裡。

「如果讓你選,你要當Kurt Cobain還是Ian Curtis?」 逼男問
「幹!Ian Curtis超帥的!超灰暗!」 水蛭大完便回來了
「可是Kurt的老婆很正!」 逼男點燃打火機
「幹!太騷了,會被操死!」 水蛭流口水
「我要當Bob Dylan!」 大河說
「Bob Dylan滿帥的!」 逼男說
「可是他老了好像就遜掉了!」 水蛭從逼男手中接過大麻煙
「誰老了不會遜掉?」 大河伸了個懶腰又躺下
「有老人玩搖滾樂的還很帥的嘛?」 逼男皺眉
「有啊!」 大河正在努力思考
「誰?」 逼男也在思考
水蛭:「Bon Jovi!」

「噗哈哈哈哈哈!」

大河:「你會不會覺得要是John Lennon沒有被殺死,他也不會那麼偉大?」
逼男:「可能吧!也許他活下來的話就會繼續跟Yoko Ono一起寫那些奇
怪的曲子。」
水蛭:「Beatles解散了以後沒有人可以做出像以前合作時一樣好聽的曲子。」
大河:「不過我覺得Plastic Ono Band那張滿好聽的啊!」
水蛭:「娘們才喜歡!」
大河:「娘們怎麼樣?」
水蛭:「幹!」

Scene 3

在河堤邊
「總有一天我要離開這個鬼地方。」逼男朝著河水丟石頭
「為什麼?台灣不錯啊!」大河斜倚在石頭上抽煙
「是不錯,但是沒有我要的東西。」
「你要的是什麼?」
「嗯......。」「來組團吧!你不是會彈貝斯?」 逼男逃開上一個問題。
「我是沒辦法組團的。」
「為什麼?」
「我不會與人合作。」
「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們上一個貝斯手去英國了,一去就不想回來。」 逼男取出鼓棒在大腿上亂敲。
「算了吧!玩團有什麼意義?還不是做一些抄襲英國或美國的樂風?」
「我也知道,幹!可是沒辦法啊!每次寫歌,腦海裡就浮現出那些曲調。自然而然的就發展成一整首。曲風跟喜歡的樂團很相像也是沒辦法的事啊。」
「隨便,加油吧!」
「幹!我不想當濁水溪或閃靈!」
「沒有人說台灣樂團就只有那兩種。」
「反正繼續寫,總有一天會寫出自己的聲音......吧!」
「是不錯,繼續寫吧!」

  在回家的公車上,大河一直看著窗外。從台北市到台北縣,跨越新店溪和大漢溪。窗外的市街那麼熟悉,熟悉過了頭以致於沒辦法從那邊得到任何新鮮感或動力。他無法思考。只覺得一切很無聊。

  他想起一個女孩。在學校書店打工的女孩。每當他覺得世界很無聊,想乾脆死一死算了的時候,她的臉常常無緣無故地跳出來。她每次都穿著黑色針織外套,靜靜地接過客人的書,一本一本地刷著條碼。她的長髮常常遮住一半的臉頰,眼瞼低垂地專心作著看起來很無聊的工作。跟客人說「謝謝」的時候,她的嘴唇微微張開,但實際上幾乎沒發出任何聲音。只是她的眼神,她的唇形,真的讓人感覺到她說「謝謝」了。

「或許下次應該跟她說話。」大河這麼想著
「說什麼呢?我的生活這麼乏善可陳?
不過或許她會懂我,或許她也跟我一樣感到這世界有夠無聊。或許她也喜歡搖滾樂,或許她也會喜歡躺在草皮上看著天空上的飛機一架一架飛過......然後想像他們墜落。」




水蛭叼著煙。
水蛭跳。
他住的公寓與鄰近的公寓相隔只有兩公尺遠,所以他有時候會和耗子比賽,在兩間公寓的頂樓間跳來跳去。
耗子今天不想跳,太累了。他坐在屋頂上看星星。
「那是天狼星嗎?」耗子伸手指向一顆淡藍色的亮星。
「誰知道!」水蛭從隔壁公寓又準備跳回來。
「哎呀!」水蛭的腳一滑,差點踩了個空。不過隨即穩住身子,抓住了旁邊的水管。
「幹!小心一點!」
「腳好痛。」
耗子把水蛭揪到身邊坐下,替他揉拐到的腳踝。
水蛭看著耗子,從他的大手沿著臂膀,脖子,到臉頰。
他直盯住耗子的眼睛。
耗子不說一句話,漸漸放開水蛭的腳踝。
耗子把水蛭推到水塔的牆邊,暴力地脫下他的褲子,從後面進入。

scene 4

  
  耗子窩在沙發上看書。尼采《超善惡》,他已經看過好幾遍了。耗子以前是哲學研究所的學生,因為受不了學術研究的枯燥無味,以及邏輯思考的侷限性,因而輟學。其實輟學前他早已與教授鬧翻了。簡單來說,主要是因為耗子那次當著指導教授的面罵他:「你這白痴!」因而落得與教授無話可說的窘境。耗子跟住在國外的父母不常聯絡,現在沒有固定收入,所以住在喜歡他的學姊家中。

  學姊洗完澡出來,穿著薄薄的絲質睡衣。她坐在耗子的大腿上,把他的書拿開。耗子用手環住她的腰,將臉埋入她的乳房之中。明慧,是個溫暖的女人,也很聰明。耗子需要這樣的氛圍,讓自己放鬆。但是這一切不可能永遠繼續下去,耗子知道。

  傍晚,耗子走進水蛭打工的Neverland小酒館,水蛭正在吧台擦洗杯子。水蛭看見耗子,傻傻地笑。
「你來啦!」
耗子在水蛭面前的位子安然坐下。
「聽說今天阿兜要在家裡辦Par,要去嗎?」 水蛭說。
「有飯嗎?」
「廢話!什麼都有!」
「你不是要工作?」
「今天我比較早下班,等一下就可以走了。」

  晚上,水蛭騎著機車載耗子來到阿兜的公寓樓下。他們進入阿兜的小客廳,燈光昏暗。大河,逼男,還有一些不認識的男男女女,或坐或臥。逼男帶了剛交不久的女朋友,是一個捲短髮,眼睛大大的漂亮女生。大河對耗子說:
「欸!好久不見」
耗子微笑,找了個牆腳的位置坐下。
  
  今天阿兜的進貨很齊全!有e,有K,還有Rush等軟性毒品。
逼男和女友已經各吃了兩顆e,兩人窩在一起耳語呢喃,完全是一種很爽的狀態。
阿兜不吃化學藥物,他抽著大麻在音響那邊放CD。今天放是九O年代的電子搖滾樂,Primal Scream的音樂在耳邊爆炸。
  
  耗子吞了兩顆e,配了阿兜調的螺絲起子,靜待藥在體內生效。水蛭也吃了兩顆。水蛭是那種吃了e會很多話的人,耗子知道這點,但他不喜歡那樣多話的模樣,所以刻意抑制自己。
  
  大河打開裝K的小罐子,倒出一些白粉,用桌上的名片把白粉分成三份,然後將名片捲成細吸管,自己吸了一條。大河躺下。水蛭拿起吸管,也吸了一條,然後交給耗子。不久,他們眼前的世界開始搖晃。

水蛭湊近耗子:「你以為自己什麼都可以掌控,對吧?」
「為什麼這麼說?」
「每次我吃e,總會看見一些,光芒,但是,隨即就消失。」
水蛭在耗子身邊躺下。
「你看見我了嗎?你看見了嗎?
我對自己,這個世界,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能期待,因為,黑暗,不論往前,或是往後,都是,黑呼呼的,一團狗屎。為什麼?為什麼?
天殺的這個身體,天殺的這一切。」
耗子看水蛭已經陷入與自己的對話之中,便不再理他。

  耗子閉上眼睛,有好多影像跳出來,斷斷續續的。小時後學騎腳踏車的片段;夜裡騎機車經過的道路,水溝蓋;電影『斷了氣』裡男主角晃晃蕩蕩的倒下的那一幕,隨即又是『蒲公英』的那個黑道老大,中了槍搖搖晃晃地倒在血泊中;明慧,她在梳洗,她一直那麼潔淨;還有黑暗中,水蛭瘦骨麟峋的背影,他一直往黑裡走,耗子也無力阻止。

  水蛭突然起身,搖搖晃晃地往廁所去。水蛭眼前的東西一直上下晃動,他使命地對準才能尿進馬桶裡,然後拉起褲檔,去洗手台洗手。
他看見鏡子裡自己凹陷的臉。
還有,一個黑影。
是誰?在鏡子的倒影裡,從身後閃過?
是誰?
那黑影在門外,急促地敲門。
他要進來!
不行!
不可以進來!
這是我的空間!
沒有人可以進來!
敲門聲越來越大!砰砰砰砰,廁所裡面的迴聲從四面八方傳來!
是誰??
不可以進來!
不要進來!!

「不要過來!!!!」
「走開!!!!全都走開!!!」
「滾開啊!!!」

大河說:「水蛭在廁所裡大吼大叫。」
逼男稍微抬了一下頭,但不久又回身抱著女友繼續沉溺在半夢半醒之中。
耗子說:「真沒辦法。」
耗子和大河走到廁所門口敲門。
「不要進來!!!!走開!!!!!」
「哇啊啊啊!!!」
「是我啊!水蛭!」耗子一邊敲門一邊叫。
「白痴!快開門啦!
不要鬧了!」

耗子把門撞開,看到水蛭縮在牆腳,眼淚鼻涕直流,凹陷的眼眶充滿恐懼。

「你這白痴,搞什麼!」

水蛭稍稍回復神志,但仍不斷呢喃,「不要過來.......」
水蛭想鑽進耗子的胸膛中,但耗子把他推開。
剩下的一整晚,就像惡夢的延續。大河察覺到水蛭跟耗子有點異樣,但他不敢問。逼男跟女友在房間裡面搞起來了,大河皺著眉頭去把房門關上。
阿兜自顧自地看著書,放著音樂,他對這些年輕人吃藥後的行為也習以為常了。
其他的人一群一群的,各自沉溺在各自的世界中。
耗子等藥效稍退,水蛭也安靜下來了,便收拾東西。他放了幾千塊在桌上。
「這是藥的錢。我先走了。」
大河點頭,水蛭緊閉雙眼,裝作睡著了。他聽著耗子的腳步聲漸漸消失。

scene 5

上午,耗子回到明慧的家中。
「出去玩啦?」
 耗子坐到沙發的老位子上,點起煙。
「好累。」
「我昨晚做了鮭魚義大利麵,很好吃喔!你等一下可以熱了吃。」
「今天不用上班?」
「嗯!我老闆出國了!」
 明慧說的老闆是哲學系教授。明慧現在在寫碩士論文,同時當教授助理。
「這幾天我休假,我們可以出去走走!你有想去的地方嗎?
 海邊呢?還是去鄉下小鎮....?」

「過來這邊。」 耗子招手示意。
 明慧坐到耗子身邊,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
「妳為什麼這麼開心呢?」
「嗯?為什麼?休假吧!......
 其實,不知道,看到你就很開心吧?」
「我昨天跟水蛭他們去吃e了!」
「嗯,好玩嗎?」
「我跟水蛭作過好幾次。」
 明慧挑眉。
「是嗎?以你的個性,我並不意外啊!」
「我也會跟別的女人作。」
「這我也知道啊!所以呢?」
「對妳不公平啊,不是嗎?
 妳不覺得我在利用妳嗎?
 我吃妳的,住妳的,什麼都沒有為妳作。」

 明慧撫摸耗子的頭髮,由上往下,順順地摸著。
「誰知道?也許我們在利用彼此。」
 明慧的眼神透露出堅定。
「妳好像,我做什麼都無所謂。」
「我不能對你要求任何事情啊,不是嗎?
 所以不對你抱有任何期望,我才不會失望。
 我喜歡你,喜歡看著你待在我身邊,你不用作任何事情,只要讓我看著你就夠了。」

耗子把腳盤起,不再說話。


  早上,水蛭醒了,告別大河和阿兜,自己一個人回家。他騎著機車,回到自己的公寓。他沒有進家門,直接上到頂樓。他躺在頂樓的水塔上,抽著煙,好像在思索什麼,又好像什麼都沒想。一群鴿子飛過,水蛭傻傻地笑,眼睛直盯著鴿子。

  鴿子成群地在空中迴旋,自然而然地全都知道方向,沒有一隻例外。當鴿子飛到水蛭的上方時,水蛭就跟著牠們跑,直到水塔邊緣,他跑不過去了,就站在水塔邊緣,等待下一次的迴旋。他揮舞著手,好像想讓鴿子帶他飛上天空。鴿子群又飛回來了,這一次飛得比較低,水蛭差點就抓到其中一隻。鴿子轉了一圈後開始遠離,水蛭一邊揮舞著雙手,一邊追,從水塔的這一頭追到那一頭,這次,他沒有停下來.
他大步飛躍了下去。

他的頭垂直著地,血與腦漿四溢。
巷子裡的貓聽到巨響,迅速躲避到車底下。


  水蛭住在南部的父母上來台北替他料理後事。水蛭瘦小的身體裹在正式的西服壽衣裡面顯得更乾枯了。他的頭骨已經碎得幾乎不能復原,因此葬禮上他的棺木是緊閉的,只有眼神呆滯的大頭遺照供人瞻仰。

  大河,逼男,耗子都來了,還有一些水蛭打工的酒吧的朋友。水蛭的父母信佛,因此請了誦經團來超渡。喃喃誦經聲似乎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喪禮進行到一段落,大河他們到外邊去抽煙。

「幹!水蛭...」 大河感嘆。
「竟然真的自殺了...」 逼男說。
「這也是他的心願。」耗子說完便雙唇緊閉。
「為什麼要自殺呢?如果有什麼困難的話可以跟我們說.....」逼男把煙蒂摔到地上,看來有些懊惱。
「說了也沒有用,因為無力感會不斷地從他的內心底層冒出來,源源不絕地。任何人都無法分擔........
那種怨恨自己的力量其實是一種很強大的能量啊!到底從哪哩,產生出這麼強大的力量呢?我也很好奇..........但是他一直刻意營造出自己的世界,任何人都無法感知到他所感知的東西.....」 耗子一邊思索一邊尋找恰當的字句。

「你少再用這種哲學式的思辯唬弄我們!」逼男突然一股火氣上升。
「水蛭死了!不是失蹤,也不是進精神病院,是死了!現在再用你那種理性,客觀,來分析他的精神狀態,你不覺得很變態嗎?」逼男衝著耗子大吼。
「水蛭死的那天晚上跟你好像有點........?」大河遲疑地往耗子看去。

  耗子避開大河的眼光,不回答。
  大河心裡有許多疑問,但是其實他覺得好像也沒有必要弄清楚。水蛭跟耗子到底是什麼關係,現在也都不重要了。大河曲著腿,將手肘靠在膝蓋上,手背靠著嘴巴沉思。
逼男看著他們一個個像隻悶罐子,都不說話。他突然爆發了!
「我受夠了你們這些人!永遠那麼自溺!什麼都無所謂!再這樣下去大家一定全都跟水蛭一樣!去死好了!」
逼男拿起外套,用力一甩,套上,然後轉身離去。
「去哪?」 大河問。
「干你屁事?」逼男頭也不回,繼續說:「再見再見!我要走了!感謝水蛭,他讓我了解一件事,就是我真的沒有辦法忍受你們這些人!」
逼男揮手,消失在道路的盡頭。

scene 6 a NEW Dawnning ... !?

一個月後的某一天,大河坐在以前與逼男常來的河堤邊,一個人抽菸。

"逼男... 從那天以後就沒有再出現過。
可能真的跑去英國組團了吧!好樣的!說到做到。"大河一個人思索。
想到以前的畫面,大河不禁笑出聲來。他真的很有趣,逼男。
下次再見面時,他會怎麼樣?大概會說:
"幹!我的Jesus and Mary Chain,快還來!"
不過會再見面嗎?也許不會了....

  水蛭... 那個瘦瘦小小的身體,是不是至今還搖晃著走在屋頂的邊緣呢?想像他掉下來的樣子,雖然沒有親眼看到,但是大河還是打了一陣寒顫。
"不過那也都過去了。水蛭,他是活不下去的。對於他的死,我感到有點歉疚,但是我也無法改變什麼。"
"死,不好嗎?對水蛭來說,死會不會是唯一的解脫方式?
不論如何,他的死的確帶給了我們一些改變,也許這才是重要的。"
大河抓了抓充滿各種思緒的腦袋,覺得頭疼。
他索性躺下,在亮綠色的草皮下,看著藍色蒼穹。天邊的白雲一朵朵,什麼形狀都有。那是一個女人,那是煙斗,那好像是上帝,他在看著我...


  前一陣子的某個禮拜一,明慧一如往常地吻了熟睡的耗子的額頭,早早起床梳洗,熱了咖啡,也為耗子溫了一壺,然後出門上班。
耗子聽著她關門,高跟鞋聲漸漸遠去。
   
  然後耗子起床,一如往常地頂著散亂的鳥窩頭,抓抓肚皮,在明慧乾淨的餐桌旁晃來晃去,找杯子。他喝了咖啡,拿起報紙,精神散漫地看了幾則新聞。他帶著報紙進了廁所,順暢地排出一天的便。

  然後他也梳洗,並換了衣服。變成平常朋友們在外面看到的那個理性,沉默,冷靜的耗子。他借用明慧的旅行包,收拾自己的衣物:襯衫,褲子,內褲,襪子,牙刷,牙膏,刮鬍刀,香水,香菸,打火機......還有一些相片,那是從他大學時代一直到現在的,充滿各種回憶的相片。

  臨走前,耗子環顧這間小公寓的四周,微微地笑了。然後低著頭,抓住門把,準備開門。不過,他遲疑了一下,後來還是走回餐桌,抓起一支筆和餐桌旁邊的廣告紙,留下一張字條。

  "我要走了,明慧。一直以來,非常謝謝妳,請妳自己多保重。
我很喜歡妳。妳的聰明,妳的體貼,妳的潔淨,可愛。但我必須要走了。我很想對妳說,以後有任何困難,不要自己悶在心裡,我會站在妳的立場替妳想辦法解決的。
但是,我走以後,妳恐怕也不再需要我了。妳已經找到自己的道路,穩健地往上爬了。我祝福妳,也希望妳好好保重自己。雖然好像已經說過好幾次了,不過這是我唯一的期望。
明慧,再見。"



  又,不知過了多久,在一個明朗日子的下午,大河騎著腳踏車路過學校的書店門口。那個穿著黑色針織衫的長髮女生正好走了出來,大河輕輕地煞了車,停在書店門口的腳踏車位前面。那個女生走了過來,朝著大河,筆直地。她的眼睛沒有看向別的地方,就直視著大河。她來到大河的面前。

"對不起" 大河第一次聽到她的聲音,是滿悅耳的細細的聲音。
"你的腳踏車擋住我的車了。" 她輕聲地說。
"啊!對不起,對不起!" 大河整個慌了手腳,心想:
"什麼,原來是這樣...天哪!我剛才在想什麼..."
大河趕忙移開,那個女生輕輕地道謝,然後就去開她的腳踏車鎖。

"那個,妳...妳是哪一個系的?" 出乎自己預料的,大河突然迸出了這一句話。
那個女生有些疑惑地看著他。
"我... 我是想說,因為我常常在書店看到妳,不知道妳是哪個系的,妳不想講也沒有關係,我只是有些好奇。"
"我是中文系的。" 那個女生笑笑, "我好像也滿常看到你的。"
"喔,真的嗎?不好意思。我都只是去看看書,沒有買過書..." 
大河真的慌了,他第一次感到長長的手臂是個累贅,不知道往那兒擺。
"沒關係啊,我自己也從來沒有在這家書店買過書。這家書店太貴了,而且主要都是商業,科學或語言學習的,沒有我喜歡的書。"
"妳喜歡的是什麼書呢?"
"我想,嗯...文學...或哲學的吧..."
"我也喜歡!"
"呵!"
"雖然,我看書很慢,常常一本書永遠都看不完。不過,有些小說,卻連我這種閱讀困難的人都一看就停不下來,它們真的有這種魔力..."
"例如說誰的呢?"
"像上一次我看的一本日本小說,那是描寫一個男人,他..........."

大河和那個女生推著腳踏車,一起慢慢地走向校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