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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riday, March 31, 2006

網路老作家

隨意亂逛, 發現一位曾親身經歷文革的大陸老人的故事.
妙的是, 這位六旬老伯寫網誌, 將文革經歷寫成好看的小說.
他的筆鋒寫實犀利, 好像打過三十年仗後重返故鄉般的直言.

有興趣的話, 不妨看看他寫的文革親歷雜記 .
或者關於這位老作家的 (有點太過溫馨) 的介紹.

Wednesday, March 29, 2006

Before Postmodernism

大維回到家
打開電腦 收信
看朋友的網誌

網站上的文章連來連去
不知不覺就開了十幾個視窗
大維搜尋到一個團叫做 "在後現代之前 "

這名字叫他思考了一會
他無法想像在後現代之前

社會是什麼樣子?
世界是什麼樣子?

他出生得太晚
來不及看到那井然有序結構主義盛行的五零年代
來不及看到解構主義反撲的六零年代
來不及與反越戰的嬉皮共享大麻水菸管
來不及與68年的索邦大學生一起走上街頭
來不及與文革知識份子一起下鄉勞改
來不及體會第一台大得像房間一樣的電子計算機的出現
帶給卡爾維諾和李維史陀什麼樣的震撼.
來不及聽到Johnny Cash的監獄演唱
來不及看到阿姆斯壯在月球上跳出一大步
來不及聽到也是阿姆斯壯的黑人小喇叭手嘶啞溫厚的嗓音
來不及看到藍儂之死只聽得到洋子的尖銳嘶吼
來不及看到南榕憤怒燃燒只留下菊蘭堅強綻放


不過他趕上了world wide web
他趕上了叩機進化到手機的行動通訊時代
他趕上了台北市交通的捷運黑暗期
他看過了幾次火燒車的現場但現在仍每天面不改色地搭它上下班
他趕上了brit-pop
他趕上了電音與ecstacy
他趕上了第一屆的野台開唱與春天吶喊
他趕上了數位電影
他趕上了總統民選的台灣
他趕上了香港回歸中國
他趕上了菲律賓第一任女性總統
他趕上了南北韓總統的會面
他趕上了布希政府與911
他趕上了SARS
他趕上了上海東方明珠的落成雖然他不在對岸
不過好歹他也看過台北101像炸春捲似的新年煙火

大維打開網路收音機
傳來里約的森巴舞曲
一轉台
又聽到巴黎的暴動


他感覺一腳踏在時代的洪流中
卻一時踩不見底

他跟著浮浮沉沉
失去了自己

時空壓縮在一個手掌大小的黑盒子之中
但一切都不那麼真實

他在喜歡的人面前
忘了怎麼說


哈囉


Before postmodernism
I wasn't born
Beyond postmodernism
Where shall I be

It must float beyond my imagination
or shall it be all too damned boring

nothing remains the same
nothing ever changed

Tuesday, March 28, 2006

廢墟拼盤

廢墟拼盤 (圖請見link)

前兩天就作好這張相片了,只是blogger系統一直無法上傳, 讓我覺得很靠北.

所有作品拼貼在一起, 真的是很繽紛!
我的夢想是大家能夠在一大面牆上共同作畫, 來個大型的作品. 例如四樓樓梯間的瓷磚牆.

後來覺得所謂的"共同作畫"其實沒必要大家約時間出來一起畫. 那樣或許會有時間限制或者影響創作心情.

不如這樣約定好了: 在樓梯間的畫都是可以大家共同加工的! 已經畫上的作品都可以再加上別人的創意. 除非真的有人覺得自己的作品被改得很醜, 那麼可以相約一下幹場架.

之後有了共同的blog, 大家也可以把各自的相片放上去啊!

Monday, March 27, 2006

紅豆湯

小學放學回家的時候, 媽媽從廚房裡端出一碗紅豆湯。那甜甜的香, 不管是在記憶中美化了也好, 或是真實的經驗也好, 總之就是帶著一股簡單的幸福的味道。

現在一個人住了, 偶爾會在下課路上為自己買一碗紅豆湯。伴著細細的雨聲慢慢嚼。

國中的時候我只愛畫圖; 高中的時候只愛彈吉他。

如果人生只有紅豆湯, 音樂和繪畫, 我就可以每天沉浸在完美的幸福中了。

可是人們教我不能夠只安於這些簡單的幸福。

「妳要學理化。」
「妳要學數學。」他們說。

到了大學終於可以把這些理科拋掉, 然後他們告訴我:
「妳要學韋伯, 涂爾幹, 馬克思, 葛茲, 大衛史奈德。」

到了研究所我把葛茲暫擺一邊, 親親他的額頭說,
「葛茲伯伯, 我很喜歡你的大鬍子, 不過現在我對索緒爾比較有興趣。」

這是一種對知識, 還有社會地位的貪慾。

今天早晨我在垃圾堆中醒來, 發現這一切都不對勁!

所以我停止交談, 停止會話。就像曾經堅信語言是世界的絕對真實反映的克拉梯樓斯, 在被語言背叛之後, 轉而只用手勢表達一樣.

不要告訴我什麼是對或錯。
什麼是應該什麼是不應該。
什麼是好什麼是更好?
什麼有用什麼沒用。

我只要真誠, 朋友。

Sunday, March 26, 2006

佔領廢墟67天















我認真地計算過了
佔領廢墟是從2006年元月18日開始的
所以昨天是第67天!

來吧! 酷炫長存!

下禮拜天要大掃除!

Saturday, March 25, 2006

總統下臺了





我後知後覺地發現, 總統戲院在上個禮拜(3/10)已走入歷史!
同為非主流電影院的真善美戲院也很有可能在五月中歇業.
網路上有位愛好藝術電影的大學生發起了部落格連署, 引用在此:
搶救真善美部落格

其實不只是搶救真善美戲院而已, 主要是藉由這個議題, 或許可以喚起國內大眾對藝術電影的重視.

盼望大家發個聲, 為非主流電影業打打氣!

相關報導請見:
破報402期

Friday, March 24, 2006

惡之華

一群惡魔 彷彿數不清的蛔蟲
麇集在我們的腦子裡大吃大喝
我們一透氣
死亡 看不見的大河
就發出低沉的呻吟 流進我們的肺中

如果匕首 毒藥 放火 以及強姦
還沒用它們那種有趣的構圖
妝點我們可憐命運的平凡畫布
那是由於我們的心

不夠大膽


--節錄自 Baudelaire, les Fleurs du Mal 首篇


詩人的惡

那是

從地獄中昇華

的...純粹的...


我自覺仍不夠格 用言語形容

逼級片


王老教授弓著腿蹲踞在辦公桌前
肉桂香的菸草充滿斗室
他頭頂上方的天花板已被燻黑
好似一塊黑色的烏雲籠罩著
久久不能散去
他的口腔壁 鼻黏膜 皆成了煙斗的延伸
連喝水都有肉桂的味道



王老教授放了一聲響屁
老教授長久不動的坐姿早已讓他的胃腸停止蠕動
得靠每日服用的緩洩劑才能夠順暢排泄
昨晚服的藥劑現在才發揮效用

王老教授拿了本哲學月刊進入專用廁所
噗嚕噗噗 噗嚕噗
昨晚服的劑量似乎太多了點
老教授拼命拉 拼命拉
唏哩噗嚕啪拉噼
拉得腸子都快跑出來了

暫且告一段落後
王老教授面色慘白地從馬桶上站起來
突然一陣虛脫
他向前倒在攤開的月刊前
最後僅有的尊嚴也無法督促他拉下馬桶沖水桿



恍惚中
王老教授看見班上的波霸女學生向他走來

"請進, 有什麼事嗎?" 王老脫下老花眼鏡 掛在胸前

"教授, 我有點問題想請教您." 女學生進了辦公室 順手關上了門.

喀的一聲 女學生鎖上了喇叭鎖.

王老強忍住放屁的慾望

"教授 關於我的論文 我實在抓不到方向"
王老直視著她的眼睛 但眼光不知不覺就飄到了她的胸部
她襯衫的釦子繃得很緊 好像一深呼吸就可能彈開
王老眨了眨眼 克制自己將眼光移回女學生的臉
她的眼睛水汪汪地直瞅著老教授 叫他一時不敢直視 只好盯著她眉毛中間兩三根稀疏的寒毛

"咳 關於妳的論文 我們可以討論一下 依照妳的資質 背景 和興趣 挑選一個適合妳的題目"

"嗯 教授 您知道 我大學時唸的是心理學 現在要做論文 我想要找一個可以將我的心理學背景與哲學結合的論文題目"

"妳唸過心理學 這是很好的背景啊! 心理學不斷在探討Mind的問題, 或許妳可以重開笛卡兒大門 從認知心理的觀點重新探討心物二元論..."

"可是 教授 心物二元論是 幾乎快被談爛的問題了 我想....."

女學生此時站起 彎著腰趴在教授桌前
她的長髮輕撩過教授放在桌上的手 飽滿的胸部貼在教授的辦公桌上

"我想談點不一樣的問題...."

王老教授"咕嚕"一聲嚥了口口水
女學生的頭髮撥得王老手背癢癢
偏偏好巧不巧這時又想放屁
王老拼命強忍住
他不動聲色地將屁股側了半邊
讓屁變成無聲的氣體慢慢地放出來

王老深怕女學生會察覺到異味
連忙將滾輪椅子往後退了一大步 打開桌旁的電風扇

"教授 您會熱啊?"

"咳 咳 有點悶 妳幫我打開窗戶好了" 王老趁機支開她 讓空氣流動一下

女學生不急不徐地走到窗邊 輕輕地拉開玻璃窗 王老望著她的背影 不知不覺眼光又飄向她包裹在窄裙裡 圓翹緊實的臀部

王老教授起身 慢慢地走向女學生
她似乎也若有所思 背對教授 靠著窗檯靜立著






























"王教授! 您還好嗎?"
"叩叩叩叩!!"急促的敲門聲
"怎麼了? 怎麼了?"兩位男學生跑來
正在敲門的工友說: "王教授好像在裡面, 門鎖著, 已經好幾個小時了, 都沒有回應!"
此時陸陸續續又來了好幾位男女學生, 波霸女學生也在其中.
"我來把門撞開好了!" 一位高大魁梧的男學生自告奮勇地擠上前來
"撞門, 這樣好嗎?"工友躊躇著
"王教授!! 您在裡面嗎? 王教授!?" 工友再次敲門確認.

裡頭, 王教授漸漸恢復了意識, 他想出聲回應, 但喉頭乾渴, 硬是擠不出聲來.

"看來沒辦法了, 只得把門撞開了"
工友撓著頭,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還有什麼別的辦法.

"沒問題, 看我的!" 魁梧的男學生脫下外套, 躍躍欲試.

裡頭, 王教授試著扯動嘶啞的聲帶, 他想爬起, 但四肢無力.
"等等...不要開門... 我在裡面....好好地...."
但顯然這句話除了他之外, 沒人聽得到.


"碰磅!"廁所門被撞開.

王老教授的臉埋在第三百零八號"思與言"之中, 半睜的眼睛像死魚一樣向上吊, 口吐白沫地掙扎著.

他光著屁股, 馬桶裡還留著深褐色, 半固半液態的穢物.

因為痔核爆裂, 他的肛門處留著殷紅斑駁的血跡, 經過了三四個小時, 已經漸漸凝固.

波霸女學生從人群中探頭一看, 只見老教授活像隻擱淺在乾涸池沼中, 半死不活的青蛙, 無力地拍動著四肢, 將穢物與血跡濺起, 潑灑到牆壁上.

"噁!" 一股噁心感從波霸女學生的胃中湧出, 緊接著, 摻著午餐肉和小黃瓜的黃漿無可抑止地從女學生的口中嘔出.

直淋在王老教授濯濯禿頂和"思與言"第三百零八號的書頁上.









Tuesday, March 21, 2006

Be Connected in Our Ruin

我房東的無線網路莫名其妙地故障的這兩天
廢墟好像突然蓬勃百倍地發展起來了 !

原來國內外關於佔屋的運動資訊有這麼多!

突然覺得好像被人拍了拍肩, 說: "Hey, you're not the only one!"

或是突然踏進一個充滿煙霧黑呼呼的房間, 裡面的一大群人半抬一隻眼懶懶地說道:
"We've been here for a long long time."


以下先放一些連結
下次我會自己放一些關於廢墟的思考

廢墟樓管Bbrother
初步建設計劃 by 楊子頡
國內外佔屋運動 by sylvie
破報相關文章

Monday, March 20, 2006

黎明的國度


  

昨晚看了部紀錄長片,「黎明的國度」。這部片記錄了文革初期的新中國面貌。拍攝時間從1966年6月到1967年2月, 地點在中國東北, 包括瀋陽, 哈爾濱, 長春, 撫順, 鞍山, 吉林等地。導演是日本岩波電影公司的時枝俊江, 配有日文旁白以及具有五六O年代特色的, 充滿緊張, 興奮氣息的交響配樂。

  這部片子的拍攝手法可說是相當科學客觀, 有點像早期的民族誌電影, 其拍攝時間將近一年, 觸及的層面包括經濟, 政治, 醫療, 教育, 勞動生產, 日常娛樂等各個層面, 幾近全貌觀地呈現人民生活情景, 因此給我一種人類學式的田野印象。 

  不過在科學和客觀的表現手法之下, 仍然蘊藏著拍攝者的動機和立場。這是不可不注意的重點。電影和各種傳播媒體的力量是驚人的, 觀者很容易就會被所看到的畫面所說服, 像昨天在現場發言的陳映真先生, 還有許多藝文界人士, 他們沉浸在一種對於人民公社生活的充實, 團結, 勞動, 進取的認同與感動之中。 我也開始思索, 或許生活在「幸福人民公社」裡的人民真的是幸福的? 因為他們的笑容, 滿足, 和對毛主席的忠實信仰...就這樣藉由影片栩栩如生地呈現在我們眼前。

但這有時是偏頗的, 感動之餘不可不反思, 這也是我寫這篇文章的目的。

我總是僭越作為一個nobody應有的謙卑而說一些超乎自己身份的話, 不過這並不重要, 畢竟在這網路世代, 任何人都可以掌握自己的媒體站台, 並打破言說的權威性。

先從拍攝者的立場說起

  六O年代的日本, 全國應該處在一種反省與檢討的氣氛之中, 1945年的戰敗, 深挫其「大東亞共榮圈」的美夢。社會各界的學運, 社運, 左派, 無政府主義等反省聲浪也在那樣的背景中風起雲湧。 日本作為一個善於吸納外國文化, 並將他國的長處以極細膩, 精緻的方式整合進自己文化之中的, 文化敏感度相當高的國家, 當然不可能不注意到其鄰國—中國剛進入文化大革命時, 社會上急劇變動的氛圍。

  這種「看看別人, 想想自己」的思考方式是日本人擅長的。如果不是為了給日本人自己作為參考的範例, 我想他們也不會耗費這麼龐大的資本和精力去拍攝這部紀錄長片。我猜想日本岩波公司拍攝這部片應該有受到政府的資助。(昨天忘了求證一下)

  因此, 這部片子是否意圖營造一種欣欣向榮的新中國氣氛, 以供日本人作為前景的參考? 從電影的命名—黎明之國; 大量長鏡頭的遼闊取景; 著重經濟生產面向的取材; 以及氣勢磅礡的配樂都可以窺見端倪。

再就電影的內容說些感想

這部片中許多場景讓我印象深刻。

片中有位勞動英雄金先生, 他以謙恭的態度盡心盡力地教導生產隊裡的後輩機械操作的原理, 他的眼神中閃耀著內斂而智慧的光輝。 他贏得了不少政府頒發的獎狀, 但其家中廳堂不見任何獎章, 只掛了一幅毛主席親筆寫的詩作。
都市的知識份子都要下放到鄉間學習勞動, 從勞動的實踐當中褪掉高傲的官僚氣息。
人民組成生產隊, 幾個生產隊再組成大的公社, 以身體力行的集體勞動體現無產階級革命的理想。
每人的胸前口袋都放著一本毛語錄, 女人也自組毛語錄讀書會。
年輕的紅衛兵由東北 (我忘了是哈爾濱還是哪個城市) 徒步遠征到延安, 就為了朝見他們心目中神聖的革命發源地。
有個電影放映隊, 他們揹著放映機, 發電機, 拔山涉水地來到哈爾濱的鄉下小村落, 只為了放映毛主席的演講畫面。
「幸福公社」最期盼的訪客就是長途巡迴的醫療隊, 他們帶來了克難的醫療資源, 為村民看病, 走的時候全村人民湧到路上來依依不捨地目送他們離去。
中國人自己生產汽車引擎, 國產的「解放號」汽車遍部全國。
中國人自組煉鋼廠, 巨大的鋼條從機器中壓模出來, 在自動的軌道上來回煅造, 那種大規模生產的氣勢真會讓人目瞪口呆。

總之, 一切公有, 一切集體, 一切勞動

  國家機器以強勢的規劃介入人民的生活, 杜絕了所有個人私有的空間與時間, 自然地也就減少了獨立自主的想法產生出來的可能性。 國家已經為人民規劃好了一個美好的遠景, 全國人民進入集體的狂熱, 共同勾勒著一個美夢。 但這美夢是不能不做的, 而且只有一種版本, 沒有一個人可以置身其外。
沒有一個人可以跳出來說: 「嘿! 我還醒著! 我醒著看大家在做什麼夢!?」
這樣的人準會被批鬥至死。

  看這部片子, 一時覺得如果叫我身處其中, 一定會痛苦至死。 就像高行健, 他小說中深沉的痛苦與壓抑之所以能描寫得如此深刻, 都是源自文革那段日子的經驗。

但換個角度想, 我會這麼覺得只是因為我已經被西式的學校體制教育成一個推崇獨立思考的傢伙; 我已經帶有這樣的habitus (Bourdieu所說的慣習); 要是我從小就生長在人民公社裡頭, 我可能會貫徹另一種habitus, 型塑另一種人格, 而跟其他人民一起沉浸在集體的狂熱與批鬥的樂趣之中也說不定。

福克纳說:「人是不可能毀滅的。」馬奎斯說:「人是宇宙的中心, 只有這才是重要的。」人類系的顏老師說:「人是具有無窮可能性的。」

吸納了人文主義式的關懷, 我模糊地覺得, 文革之所以失敗, 並不是像很多人所說的「因為共產主義違反了人性。」它恰巧是體現了人性的另一種可能。這種可能性真實地存在過, 體現過, 刻劃在當時中國大陸幾億人口的真實生命記憶裡。因此不可以只因為它違反了資本主義式的人觀就說它違反「人性」!

  但文革這個大夢做得太美, 太純粹, 也太絕對了。 否定了別種生存方式的可能性, 因此遇到內部的矛盾便不能自圓其說。 再者他們將共產黨這個黨派神聖化, 所有人民的信仰都寄託在毛主席一個「人」身上, 這是太沉重的一種寄託。 共產黨內部的官員自己也無法堅持他們塑造出來的理想, 他們的內鬥導致人民的失望, 我猜想這才是失敗的主因。

無論如何, 文革這段歷史可以被後人當作有趣的故事, 永久地傳頌下去。
這才是, 我現在認為, 最重要的事。

Sunday, March 19, 2006

下一步的廢墟

看這裡


這個不錯

廢墟需要更多方面的人才

現階段大家可以做的是捐書, 還有我們可以常態性地播放電影

慢慢做, 相信廢墟可以繼續穩健地發展 !

加油!

附註: 廢墟由來

Saturday, March 18, 2006

中山北路與正義阿伯



中山北路 是台北著名的名店街.

時尚品牌旗艦店, 婚紗店, 西裝旗袍店, 美髮店, 高級咖啡座....等節次鱗比.

這條路在台北的地位大概可比東京的銀座, 紐約的5th Avenue, 倫敦的BondStreet, 巴黎的Champs Elysees, 或是比佛利山的Rodeo Drive.

為什麼是中山北路? 中山北路在台北人的都市記憶中佔有什麼樣的地位? 跟台北的都市發展史有關.
而為什麼婚紗店會開在重要的名店街上? 跟婚紗在台灣文化中的意義有關.

不過作為一個噴漆者, 這些課題暫時與我無關.

我直覺地(有勇無謀地) 選擇這條路作為實踐名牌批判行動的好地點.




所以



今天凌晨起了個大早出發了.



其實本來想半夜去的, 但我睡著了, 於是在清晨五點多左右到達Gucci旗艦店.



我非常有禮貌地捨棄了Gucci的高級石牆, 在它後面的鐵門上作畫.

儘管當時天已白, 來往的車潮呼嘯而過, 不過專心噴漆的時候不會想到那麼多的.


噴完以後頗滿意自己的作品, 照了幾張相.


這時候隔壁的鐵捲門拉起, 一位貌似會加入義勇消防隊的那種正義阿伯走出來伸了個懶腰, 他美好的一天即將開始.

我收拾東西準備走了.

不過這位阿伯已經看到鐵門上的圖畫, 他的眼神充滿驚愕與迷惘.

他追上來, 質問道: "欸! 你怎麼可以在人家這上面噴這種東西呢!?"

我本想不發一語地走掉,
但他衝上來把我抓住: "欸! 小姐! 喂! "
我被拉到我的作品前, 接受他驚愕的質問: "妳怎麼可以!? 怎麼可以做這種事呢? 在人家店前面塗這種東西!?"

我盯著他, 一下子頭腦一片空白, 不知該說什麼.

沉默了兩三秒后, 我說: "好看啊"

他驚駭不已, 我相信他也無法判斷與思考, 只能揮著手, 擺著頭說: "塗掉! 塗掉! 妳把它清掉! "

"我沒辦法"

他更加惶恐, 直問: "怎麼沒辦法? 怎麼沒辦法呢? 妳一定有!"
於是伸手翻我的帶子, 他拿出一罐噴漆.
我雙手一攤, 莫可奈何地告訴他:"這是黑色的"

他又拿出另一罐,
我說: "這也是黑色"

然後他看到一罐瓶蓋顏色不一樣的噴漆, 滿懷希望地拿出來: "這是什麼顏色?"

我說:"金色" (看瓶蓋就知道了吧, 阿伯)

他打開瓶蓋, 看了看噴頭, 瞄準英文字母噴了下去.


我想他大概也是生平第一次嚐到在人家店門口噴漆的快感.(挺有趣的吧! 阿伯?)

雖然他是在無上的正義感驅使之下, 捍衛著他所堅持的道德體系.

與他相較, 我的道德體系相對薄弱了點. 或許我根本沒有什麼體系.

不過就審美標準來說的話, 他硬要用金色掩蓋絕對比不蓋要醜.
我想起了在天橋下, 路邊的變電箱或工程鐵皮等都市角落, 隨處可見的亂塗亂畫.
有人用麥克筆寫了很醜的"幹", 就有人在同樣驚駭而不加思索的情況下用黑色噴漆亂塗, 企圖掩飾.
結果就是更醜.

金色的漆與黑色相較起來相當透明, 不太可能一噴就掩蓋住. 於是他非常賣力地噴了又噴. 第一層不夠再上第二層.

我看他還要噴很久, 乾脆走到後面, 想為他照張相.

他發現我拿出相機, 很機伶地連忙閃身.

所以我也只捕捉到他的殘影.



"妳照什麼!? 照什麼啊!?" 他仍然驚駭莫名.

我伸出還戴著手套的左手, 示意他把噴漆罐拿給我.

他以為我要幫他完成他的工作.

但我拿回了噴漆罐(一罐六十五元, 不可浪費)之後, 就嘆口氣走掉了.

留下仍然徬徨不知所措的正義阿伯.
















他美好的一天即將開始.












後來我又在LV的隔壁巷子內噴了一幅.

Thursday, March 16, 2006

CD

CD

CHANEL no. 5

Wednesday, March 15, 2006

GIORGIO AMANI







*GIGOLO: 舞男

Venus vs Versace




Keep fighting with brands !

Tuesday, March 14, 2006

COMMENTS PLEASE

"蘇以文"是我所寫過最黑暗的故事.
可能我的表達還不夠精確, 看的人可能很快就看過了, 感覺不到它哪裡黑暗.
但寫這小說的過程中因為我自己太投入, 所以整個人也變得很黑暗.
現在寫完了, 我可以暫時將這case告結.

Life goes on.


在這篇小說裡我嘗試討論一些問題....

1. 女性的成長--月經是個象徵.
因為之前寫過了大河的小說, 那是部純男性的小說. 所以這次我嘗試寫一部純女性的小說.
自己身為女性, 覺得還是描寫女性比較深入一點. 連成長歷程都比較能顧到. 男性的成長歷程....? 我就真的只能用想像了.

2.人的記憶與客觀的真實?
到底哪個比較真實? 或者世界根本沒有客觀的真實, 只要有主觀就夠了!?

3. 科學與學術的荒謬殘酷
精神醫學與其它科學的客觀化,去人性化在我看來是很殘酷的..
我嘗試從精神病患的角度來寫她的想法. 呈現她所看到的東西. 對照從科學客觀的角度所寫的分析與側寫. 哪個比較有意義?

4. 討論人性 !
小孩子從小就學習欺詐,排擠,背叛,偽善....
這篇小說比較偏重於人性黑暗的部分, 因為一般的兒童故事不會描寫到這個.
但是童年仍然有美好的回憶.

人類是
充滿矛盾的生物.
時而美好, 時而醜惡.
我想任何人其實都無權給予'人性'一個標準答案,
因此我只能透過'描寫'來呈現人性的各種角度.

5. 其實本來很想寫一些小孩子之間流動的曖昧情愫.
嗯...那可能會是一片黑暗之中最美麗的東西吧.
不過還是以後有空再寫吧.





如果可以的話, 也請讀者給點評論吧 ! !

Monday, March 13, 2006

蘇以文(六) (幹 我累了)

我是不負責任的作者, 因為我只想要趕快把這故事結束,所以就大概寫一寫結局。這沒有文采可言,只是交待故事而已。以後有機會的話再修改吧。因為不寫完的話我無法做別的事情。再承認一次我是超級不負責任的作者。怕浪費時間的讀者請不要看了。謝謝。噢!還要再註明一點,因為這篇是最後的結尾,所以請沒有看過前面的讀者也先不要看這篇。










  心理學家陳禹琳看著楊書凡的病歷, 嘆著氣說: "唉!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隔著玻璃窗, 楊書凡正靠坐在病床上, 不停地書寫。陳禹琳對見習生說: 「看! 病患又在書寫了!」

見習生說: 「我看過她寫的內容, 好像是一篇回憶錄式的自傳體小說, 看起來還滿有條理, 滿合邏輯的啊! 醫生, 她的病症究竟是什麼?」

陳醫師說: 「人格分裂症。雖然她所寫的東西看起來有條有理的, 但是小說裡的主角, 蘇以文根本不存在! 但病患對蘇以文的存在深信不疑, 並且直到今天, 蘇以文還是以小孩子的樣貌出現在楊書凡的眼前.除此之外,她還顯現初期精神分裂症病人的徵狀,她的言談結構跟常人不同, 停頓次數比較頻繁, 常在不該斷句的時候斷句, 常常一個人自己笑起來, 自言自語, 她的平均說話速度比常人緩慢, 但是情緒激動的時候會脫口而出一堆無意義的jargon。」

  例如,上次一位語言學研究所的學生來做病人的言談分析,這是她抄錄的筆記:

現實一 連串動 作真實組 成虛假命 題 若且唯若視野中肢體操 弄形而上自主基本 值構建套套條件 記號標示思想形象 理念投影實際 地位 意義本質解決問題聯集經驗媾 和方法可能性事 物圖畫假音 樂真交集共同 基點命運雙 重性複製超驗證 明名與實反映制約絕對 的真理”
  
  楊姓病患坐在病床前面喃喃自語,這是她所說的話節錄下來的一小段。她的言談結構與常人明顯不同,較少自我修正,較多停頓,不依照句法結構斷句,語義混淆矛盾,她的語音音質也與常人不同,振幅較大,平均比常人多出三個分貝。


見習生問到: 「蘇以文真的從未存在過嗎?? 會不會是她小時候的朋友, 只是我們沒查清楚?」陳醫師說: 「我也考慮過這個可能, 所以我去訪問過了她的小學同學。她們都證實了我的說法。」妳先看看這份訪談稿吧!

受訪者: 方維
時間: 2006.3.11
地點: 方維工作的律師事務所

陳: 能不能請妳聊聊妳的小學同學楊書凡? 她是什麼樣的人, 妳還記得嗎?

方: (頓了一秒) 楊書凡!? 噢, 我記得。她嘛,是一個滿奇特的小孩。

陳:奇特?怎麼說?

方:我們小學五六年級的時候還滿熟的,因為放學回家同路的關係,我們
常常一起在放學途中看漫畫,買零食,討論電視節目劇情。

陳: 嗯, 那跟一般朋友差不多啊!

方:楊書凡她滿聰明的,常常一個人在教室角落看書。她知道很多動植物的名字,也知道很多超出小朋友的年齡的事情。她第一次跟大家講男女性行為的事情的時候,把大家都嚇了一跳!那時候我們才小學五年級左右吧?

陳:噢?那她算是早熟的小孩囉!

方:對啊,她算是很早熟。噢,我還記得有一次音樂欣賞課,楊書凡上課前自己一個人跑到音響室偷偷弄些什麼,結果上課的時候老師一放音樂,就出現男女喘息的聲音!我們同學都被嚇到,當時大家都還小,還有的人不知道那是什麼聲音咧!

陳:喔?她不是放自製的廣播劇嗎?

方:廣播劇?我不知道,我記不太清楚那是什麼了,不過當時沒有人聽得懂她在放什麼,只有她一個人咯咯笑得很厲害,後來被老師罰站時還一直咯咯咯地笑個不停。

陳:那你們班上同學是不是會覺得她很奇怪?

方:嗯。是覺得滿奇怪的。所以後來班上同學也不太理她了。不知道她現在過得怎麼樣?

陳:很遺憾,她...前一陣子自殺未遂。現在住在精神療養院裡觀察中。我是她的主治醫師。

方:噢,天哪 ....

*** *** ***

受訪者: 趙佩珊
時間: 2006.3.12
地點: 趙佩珊工作的室內設計工作室

陳:您好,我是市立療養院的醫生陳禹琳,我想訪問一些關於妳的小學同學楊書凡的事...

趙:噢, 醫師, 請坐請坐。您說要訪問誰...?

陳:是關於楊書凡,妳還記得她嘛?妳的小學同學?

趙:......噢! 記得。.......... 她是個很奇怪的小孩。

陳:喔?怎麼說?

趙:嗯....我想想看。
  噢!我記得她曾經在大家面前吃蚯蚓!那時候我嚇個半死,還在教室
  後面的垃圾桶吐了!

陳:她吃蚯蚓啊?生吃?

趙:對!生吃!剛從土裡挖出來的!噢!我一想到就起雞皮疙瘩....

陳:除此之外還有什麼特別印象深刻的回憶嗎?

趙:對了,楊書凡在大家面前吃蚯蚓,還常常講一些奇怪的鬼故事,她自 
  己覺得很有趣,每次都自己講自己笑,可是我們其實聽不太懂她在講
  什麼。

陳:你們班上有誰跟她很要好嗎?

趙:幾乎沒有。我們後來,畢業前那幾個月,幾乎都不太理她。她也常常不理大家,自己窩在角落看書,還寫一些紙條,自言自語。有一次我問她自己縮在角落幹什麼?她說:『我們在聊天啊!』我就覺得超恐怖的!班上還有人傳說她有陰陽眼。

陳:她常常有自言自語的現象嘛?

趙:對,常常。可是,噢!對了,有一陣子她完全不講話,只用紙條跟同學溝通,她要我們寫字在她的紙條上。她自己就咯咯地笑,寫:她是啞巴!

陳:妳們班上曾經有位同學叫做蘇以文嗎?

趙:蘇以文.....?我想想......這名字滿熟的,可是......我有點記不起同學的名字了。

喔!等等! 我想起來了,我們班上有位同學叫做蘇以婷,還有個同學叫陳以文。不過沒有蘇以文。妳可能調查錯了喔!

陳:是這樣啊?您確定嗎?

趙:嗯。我確定。因為我跟陳以文以前還滿好的,我當然記得她的名字。

*** *** ***

受訪者: 廖思旋
時間: 2006.3.13
地點: 廖思旋工作的美容中心

陳:您好,我在電話中跟您提過,我是楊書凡的主治醫師,想要來訪問一些楊書凡小時候的事情。

廖:噢!對!您好您好!這邊坐吧!
 (兩人坐下)
廖:要訪問關於什麼的事情呢?

陳:我已經訪問過妳們班的方維,趙佩珊等人,她們基本上認為楊書凡小時候有些行為是有點怪異的。妳認為如何?

廖:楊書凡啊.... 還好啦!我是覺得沒有多奇怪。她滿聰明的啊,也滿安靜的。不過有時候也會做出滿叛逆的事情,我還跟她一起翹過課呢!

陳:噢?對了,翹課那天的事情可以請妳說一下嗎?

廖:好像就是某一個禮拜三下午,我們音樂班都是上主修課,可是那天楊書凡跟我沒課,我們就想溜出去看漫畫什麼的。

陳:後來翹課成功了嗎?

廖:算是成功啦,不過回家以後被爸媽罵得滿慘的。老師早在一發現我們出校後不久,就打電話給爸媽了!

陳:妳們去了哪裡?就妳跟楊書凡兩個人嗎?

廖:對,就我們兩個人。我家那時候住在板橋,所以我們就坐火車,買了最便宜的平快車票,到板橋我家附近的漫畫店去。哈!當時真是呆,跑那麼遠就因為我們只知道那一家漫畫店。

陳:那麼妳們就兩個小孩自己搭火車?很勇敢嘛!

廖:對啊!那時候覺得真是小孩子的冒險啊!

陳:那天還有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廖:應該是沒有了吧? 嗯....我想想.....

  噢! 對了! 想起一件滿恐怖的事。
  本來一切都滿好的, 可是後來我們要回家的時候, 在公車上看到一個女人, 楊書凡就顯得很懼怕的樣子, 她一直發抖, 嘴裡不停的唸著什麼....『媽媽....不要打......不要.....』什麼的。我一直問她在說什麼,她都沒聽進去我的話.

最後楊書凡口吐白沫地暈倒, 在公車地板上抽搐! 超可怕的! 後來我們把她送到醫院, 所以我們的爸媽才會那麼緊張。

陳:那個女人的樣貌大概是什麼樣子?妳還想得起來嗎?

廖:嗯....印象中......好像是一個............瘦瘦的, 臉尖尖的, 看起來滿嚴格的女人的樣子。

陳:妳記得楊書凡母親的樣子嗎?

廖:她母親喔?嗯....我好像就只有在醫院的那一次看過她一面,記不太清
  楚了。咦!?對了,這麼說起來跟那個公車上的女人長得有點像喔!
  都是臉瘦瘦的,顴骨很高,看起來....老實說有點刻薄的樣子。

陳:是這樣啊。(喃喃自語)那麼很可能是楊書凡懼怕她的母親而產生的
  PTSD症候群引發生理反應吧?

廖:什麼PD?

陳:噢,沒有沒有,我只是自己在推測。
  那,對了,妳們平常放學的時候會跟楊書凡一起走嗎?

廖:本來會,不過,後來好像漸漸就比較少。我也忘了是為什麼.....

陳:她做過什麼事情讓同學討厭她嗎?

廖:噢!對了!蚯蚓!
  天哪!我想起來她曾經吃過蚯蚓!
  從此以後同學就幾乎都不敢接近她。我跟方維也漸漸不太想放學跟她
  一起走了。我們都用藉口說要提早回家。

陳:會不會還是在放學路上遇到?

廖:嗯...妳這麼說讓我想起來, 有一次, 我跟方維, 還有誰我忘記了, 我們就
  好像是在放學路上遇到楊書凡, 我跟方維那時候小孩子嘛, 很小心眼, 
  不太想跟她一起走, 所以就趁機把她甩掉。
  不過後來, 楊書凡隔天見到我們, 還是笑笑的, 什麼都沒說, 我們想她可
  能不知道我們是故意的....所以我們還假意說:『欸, 書凡, 昨天後來妳 
  怎麼走掉了? 我們都找不到妳耶!』
  啊!現在想起來....小孩子就有這種心機,還真是可怕啊!

陳:這是人之常情,以心理學而言,自我防衛機制在心理遇到矛盾情形或
  認同危機的時候,就會自然啟動的。

*** *** ***

見習生看完記錄稿說:「這麼說來,蘇以文只是楊書凡的一個幻覺囉?」

陳醫師:「是幻覺,還是人格分裂,我們還需要進一步釐清。可能算是幻視加幻聽,因為至少到目前為止,楊書凡還沒有在我們的面前自稱為蘇以文過。」

見習生:「楊書凡為什麼會想要自殺呢?」

陳醫師:「她的性格可能還混雜著一點邊緣性人格違常,也就是Border-line personality disorder,情緒激動的時候,會無法控制,可能她自殺也只是為了一時的情緒激動而已。不過詳細的病情我們還要再深入了解和調查。還需要做過更多心理測量才能診斷她的病名和病因。」

見習生:「她的病情還真複雜啊!」

陳醫師:「人的心理當然複雜啊!而且,不複雜的話,我們還玩什麼鬼?大家都能當精神科醫師的話我們還混什麼飯吃,哈!對吧!?」

見習生:「哈!說的也是喔!」

  陳醫師和見習生有說有笑地往醫院樓下的自助餐聽走去,消失在走廊盡頭一片亮晃晃的白光之中。


















  病房中,楊書凡停下筆,望向窗外。窗外一陣鳥鳴啁啁啾啾。有人在楊書凡的病床邊緣坐下。

「蘇以文,妳來啦!」

「嗯,我來看妳了。怎麼?搞成這樣?惡童是不會被人抓到,還關起來的喔!」

「對啊!沒辦法。我不像妳,永遠不會長大。妳才是永遠的惡童,我只是,一直追隨著妳的身影而已。」

「妳也不賴啊!」

「我快不行了,蘇以文。」

「為什麼自殺?」

「我發現,我什麼都做不到。一切都只是在作夢而已。我的夢,作了快二十年了,還在原地踏步。我不停地嘗試各種不同的事情。所有的工作,所有的知識,我都能去學,能去做,但是,沒有一件做成的。」

「不管別人怎麼衡量,有夢想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

「但是我分不清夢想與現實。............不,其實我分得清,只是不想承認而已。
......................................蘇以文,現實的一切是那麼醜陋。我寧願和妳在一起,永遠活在我們獨享的夢境裡。」

  蘇以文微微地笑,我好喜歡她的笑臉。長長的眼睫毛眨呀眨的,黑亮的眼珠靈活地轉,看起來像是永遠有用不完的鬼點子。

「妳還記得月經第一次來的時候嗎?」

「我記得!那時候妳跟我說:『我就這樣了,永遠不會再長大了。』
我還說:『妳騙人,每個小孩都會長大,妳又不是彼得潘!』」

「結果現在發現我是彼得潘,對吧?」

「對啊,蘇以文,彼得潘真好,永遠有無止盡的冒險。」

「不過,妳是我的溫蒂啊!彼得潘也很羨慕溫蒂喔,因為溫蒂長大了,還做了奶奶。她懂了彼得潘永遠也不會懂的,為人母的感覺。」

「我寧願不要懂那些,我覺得就算真的當了母親也不會有什麼了不起,也不會變成熟。一個任性的女孩要養另一個任性的小孩,只會造成悲劇而已。」

「妳太武斷了。還沒經歷過,妳怎麼知道?」

「我也不知道,只是沒有信心而已。」

「那麼,溫蒂,這是我最後一次為妳加油了。」

「什麼?為什麼?」

「妳知道為什麼。我得走了。妳自己保重。」

  蘇以文小小的身影消失在病房外。
  春天的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斜斜地照在病床的白色罩單上。整個醫院充滿了寧靜,祥和,衛生,乾淨,以及沒有任何情感的理性客觀的氣氛。

  病床上,楊書凡突然大吼大叫起來,她用盡最大的聲量和氣力大吼著:
「啊啊呀啊啊哇啊呀呀啊!呃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哇啊!」
同時她砸爛了床頭的鬧鐘,鏡子,還拔起吊點滴的針筒猛戳自己的手臂和身體。

  一群護士將她壓住,總共動用了五個人才得以制服她。楊書凡滿臉淚水,鼻水和口水直流,手臂和身體因為疼痛而不自然地扭曲,活像個小兒麻痺症患者。護士們為她穿上了精神病患的防護衣,為她注射鎮定劑,將她架到病床上牢牢綁住。她仍然不停無意義地低吼,呻吟著。
   





  在另一層樓的病房走廊上,一群醫學院精神科的研究生在教授帶領下見習,他們隔著病房的玻璃窗,極度專注地觀察病人的行為,並不時地作筆記。教授提問:「在病房裡,精神病患如果有傷害自己和他人的行為時,該怎麼處理?」

一位充滿自信的女學生舉手說:「嗨!我知道!」

「請說。」

「第一,穿上防護衣;第二,注射鎮定劑;第三,必要的話給予安眠藥與口服鎮靜劑。」

「很好。那麼下一題,精神分裂症患者的指標性病徵是什麼?」

那個優秀的女學生微笑地看著其他同學,好像一副:「我知道答案,但是讓其他同學來答。」的自滿模樣。

另一個女學生用斜眼瞟了她一眼,然後對教授說:「我知道。」

  其他的同學全忙著抄筆記,窸窸窣窣的紙筆聲、耳語聲低迴地延續,在精神病院明亮潔淨而冰冷的長廊中迴蕩不已。

蘇以文(伍) 學習背叛

蘇以文教我吃花園裡的各種東西。

「這是朱槿, 它的花蜜很甜很好吃。」
「這是酢漿草, 它的根部是酸酸的, 據說很有水分, 野外求生找不到水的時候可以解渴。」
「哇! 蘇以文妳認識好多植物喔!」
「沒有啦, 都是書上看來的。」
「啊! 蚯蚓!」我叫道。
「在哪在哪?」蘇以文興奮地問。
「在這邊, 快鑽進去了!」
蘇以文用手把那隻蚯蚓抓起來, 大約有三十公分長。
我們把它帶回教室, 嚇壞了所有女生。
  
  幾個大膽的男生和女生圍著她的桌子看那條大蚯蚓。
蘇以文說:「書上說蚯蚓即使被切斷了, 還是可以活, 而且會變成兩隻! 我們來做個實驗看看是不是真的?」說著蘇以文用鐵尺把蚯蚓切成兩半。
  
  蚯蚓斷成兩半以後, 兩半都在激烈地蠕動,但是最後並沒有變成兩隻蚯蚓倉皇地爬出窗戶,反而留了很多透明的液體而後死了。

蘇以文抓起蚯蚓屍體說:"真沒辦法, 還是死了!" 說著便把斷掉的蚯蚓放進嘴巴吃下去!

圍觀的同學紛紛發出「噁!」的聲音,有幾個女生大聲尖叫,還有幾個女生嚇哭了!

  從此之後同學就不太愛理蘇以文。本來跟我們很好的方維,廖思旋跟趙佩珊,
現在下課後都馬上回家,只禮貌性地跟我們說聲再見。
我跟蘇以文看著她們的背影,互相擺出無可奈何的神情。
有一天,正好我跟方維她們同一個路隊,一起回家。
我說:「好久沒有一起回家了,妳們要往這邊走嗎?」
方維她們點了點頭,說:「嗯。」

  
  在路上,蘇以文拼命想找話題跟方維她們聊,但是方維她們都一直在聊自己的,沒時間回應蘇以文的話。經過一家書店的時候,蘇以文停了下來,翻了翻擺在外面的雜誌。這時候方維,廖思旋已經走遠了,剩下我跟趙佩珊。
佩珊突然悄悄地跟我說:「快跑!不要讓蘇以文追上我們!」
我說:「為什麼不讓蘇以文跟著?」
佩珊說:「哎呀,不要問那麼多,趕快跑就是了!」

  於是我們趁蘇以文不注意偷偷地跑走。趙佩珊跑得很快,我也迷迷糊糊地跟著跑,一邊跑一邊想著我在做什麼?捉弄蘇以文,看她迷失的樣子,跑啊跑著漸漸有一種快感。跑到下一個街口轉角才停下來偷偷地看蘇以文的反應。可是方維她們跑得太快我追不上,於是我也跟她們分開了。

我看到蘇以文自己一個人茫茫然的,在街上四處張望。全然迷失的樣子。

我突然感到有種歉疚,但同時也懷著小小的惡意。我踏出牆腳,走上前去對她說:

「妳去哪裡啦?我們剛剛找不到妳耶!」

她說:「我剛剛在書店前面停下來一下翻雜誌啊!妳們沒聽到我說等一下嗎?」
我的確好像聽到她說:「等一下,我看看這本雜誌!」

但我回答:「沒聽到耶!抱歉,我們剛剛在聊天沒注意,結果一轉眼妳就不見了!」

Sunday, March 12, 2006

LV



這張圖做超久

LOOK !

Friday, March 10, 2006

蘇以文(四)


蘇以文和我想測試人性。
  
  我們來到學校附近的公車站。我從褲袋裡掏車票,不經意地把十塊錢掉在地上。我們一邊聊一邊繼續向前走,走到五十公尺外才停下來,假裝等公車。我們一面聊天,一面偷偷觀察路人,看看有沒有人會把那十塊錢撿走。我們等了十分鐘,沒有任何人撿起那塊硬幣,因此我對人性充滿了信心。

蘇以文卻說:「那只是因為十塊錢太少了。」
我說:「那不然我們賭一百塊!」
蘇以文說:「怎麼賭?」
「我拿一百塊出來,假裝掉在地上,如果被人撿走了就算我輸。如果等十分鐘沒被撿走,你就要給我一百塊。」
蘇以文說:「好。」
  
  放學後,我們來到校門口,我將一百塊落到地上,然後走到路旁靜靜等候。看著校門口人來人往,我的心跳越來越劇烈。一百元是我當時一個禮拜的零用錢,我在心裡默唸著:「不要有人拿走,不要有人拿走,拜託...」

  這時突然一陣風吹起,紙鈔浮到半空中。它一直飛呀飛的不肯下來。我們拼命追趕,兩雙手在空中亂揮,但它還是飛到馬路對面不見了蹤影。
我賠了一百元的賭注,卻始終不知道真正的輸贏。

我想我大概永遠也不會知道。

Thursday, March 09, 2006

蘇以文(三)

小學六年級的時候, 班上有些女同學「那個」來了。
  
   某一天的國語課後,廖思旋從廁所走出來,把我拉到牆腳,偷偷跟我說:
「怎麼辦?我好像那個來了!」她的眉毛揪成一團,好像快哭出來一樣。
「啊?真的?」我一下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那...妳等等,我幫妳借...」
「等一下啦!」廖思旋連忙打斷我的話,深怕我說出那三個字。
「不要跟別人說,好丟臉!」她真的快哭出來了。
「那...糟糕,可是我們也不知道誰會有欸?」
「我先用衛生紙墊起來了...」
「會不會一直流啊?」 我想像著殷紅的血液沾滿了整個底褲....滴滴答答....廖思旋經過的地面上都留著一點一點的血跡。像蝸牛或蛞蝓一樣,擦不掉自己留下的濕濕黏黏的恥辱痕跡。
「不會啦! 笨蛋! 妳沒聽妳媽說過啊? 第一次來的時候不會流很多啦!」
「是喔?」
最後廖思旋偷偷跑去跟老師借衛生棉,我則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

不過從那天開始我們幾人就偷偷地觀察班上每個女同學。
「呂宜真呢?」
「她可能有喔!」
「妳怎麼知道?」
「她走路的樣子...」
「從走路怎麼看得出來?」
「反正這是我的直覺。」廖思旋擺出一副過來人的姿態。
「宋曉如呢?」
「應該沒有吧?」
「可是她好像有穿胸罩欸!」
「穿胸罩又不一定有!」
  
  我開始注意班上女同學的屁股,李心怡的屁股有點大,走起路來一擺一擺的,因此我們猜想她可能下面墊著什麼,一定是有了!
  
  上體育課的時候,有的女生跑起步來,胸部晃啊晃的,我真怕看到那種若隱若現的形狀,那會引起一些不該有的遐想。有時候那些臭男生也會私下討論些什麼,笑得賊頭賊腦的。只要女生走過去他們就連忙手插口袋,仰著頭看天空,肯定有鬼!

  有一次我看到陳佬跟錢佬在偷看一個女同學,暗自竊笑。(我們都叫男生x佬, o佬的) 我從他們後頭走近,赫然猛拍他們的肩膀!

「嚇啊!」他們兩人嚇得叫了出來。
「兩位聊得很起勁嘛!?」我故意裝著老師的聲調 (真討人厭)。
「沒有啊,沒有啊!」
「在講什麼,在講什麼?」(其實很想聽。)
「宋曉如的...」錢佬呆呆的正要說出來
陳佬用力打了錢佬的頭:「呆子!不要講啦!」
  
在炎熱的夏季裡, 教室裡的電風扇呼嚕呼嚕地吹著, 我循著他們的眼光看去, 宋曉如的白襯衫被汗水浸濕了, 底下隱約透出肩帶的形狀。
「厚! 你們這些臭男生!」
  
  於是我抓起鉛筆盒要打他們,陳佬倒是手很快,一把搶走我的筆盒,開始跟其他男生玩起拋接遊戲。

「在我這裡, 在我這裡!」莊佬扮著鬼臉
一瞬間又傳到鄭佬的手中: 「這裡啊!」
「拿不到, 拿不到!」又回到陳佬。
  後來我們就在走廊上玩起鬼抓人, 靠牆壁還有紅綠燈等各種跑來跑去, 跳來跳去,又蹦來蹦去的遊戲。



  我自己一個人在家裡的鏡子前,看著漸漸鼓起的胸部。舉起手,胸部還很平坦,但是垂下手,就會看到肋骨上方突起了一小塊。用手摸,真的有一塊肉,越來越明顯。穿上白衣服,竟然發現隱約透過襯衫可以看到乳暈的顏色。我感到很羞恥。於是開始偷偷穿上姊姊的胸衣,但是不想被班上同學發現,所以我都穿深色的衣服。

  一年多以前,姊姊的「那個」來了。媽媽把她叫到房間裡,她們面對面坐在床上,傳授著女人的知識。我站在房門外偷聽,透過半掩的門,靜靜地注視。她們的對話斷斷續續,我也聽得不是很真切。對我來說,那是神秘而不可解的東西。我無法想像,自己「那個」來了的話,會有多麻煩。但是一方面也開始有點期待真正來了的那一天。那是班上的臭男生永遠也不會懂的,可以牢牢掌握一輩子的秘密。

Wednesday, March 08, 2006

蘇以文(二)

心理學家走後, 我離開辦公室, 坐捷運回家.捷運上有個老女人一直用眼角餘光看我.她穿著灰黑色的套裝, 看起來很老氣的那種. 左胸口上還別著朵又髒又皺的玫瑰花, 蹬著雙尖頭高跟鞋, 不是很性感的那種. 她的腿, 細得給人一種刻薄的印象, 她的嘴也刻薄地突出. 最不協調的是她的粗格網襪, 筋疲力竭地攀在她的瘦腿上, 在膝蓋彎處, 邋遢地撐開, 彷彿再也沒有力氣貼緊, 只能無奈地掛在腿彎處. 這種刻薄的印象, 讓我想起蘇以文的母親。
  
  下課後,蘇以文神秘兮兮地叫我到頂樓上去。這裡本來是被封起來的,但是我跟蘇以文有一回發現校工的鑰匙留在鎖鏈上忘了拔下來,我們就拿了那把鑰匙,藏在我們的寶盒裡。此後我們要說什麼秘密的話就跑到頂樓上去說。

「妳能想像嗎?我現在正在幻想著,一大群男男女女光著身體在這頂樓上做愛。」蘇以文突然蹦出這一句。
「做愛?」這兩個字可能是第一次從我的口中冒出來。
「對啊,全裸著身體,男生把那一根插入女生的陰道裡。」
「我知道啦!妳不用解釋得那麼詳細!」隨著她所說的,我也彷彿看到整個頂樓的水泥地上,鋪滿了男男女女的裸體,扭曲成奇怪的姿勢,滾來滾去,伴隨著呻吟....我的臉一下子刷紅,為自己的想像感到羞恥。
「小凡妳的臉都紅了,真可愛耶!」
「哪有?我才沒...」
「妳沒有接吻過嗎?」
「接吻?」這可能也是我第一次在別人面前吐出這兩個字。
「對啊,聽說,法國人都這樣,把舌頭伸近對方的嘴巴裡,互相舔著對方的舌頭,牙齒, 和嘴唇...」蘇以文微微張開嘴巴,把舌頭頂在上牙齦後。
「呵, 呵... 妳電影看太多了吧?」我故作鎮定, 怕她把我當成小孩子。
「我試過喔。」蘇以文眼睛看著對面的教室樓頂。
「真的? 跟誰?」
「我以前跟一個男生接過吻, 後來....他死了。」
「死了?」
「出車禍死了。」蘇以文垂下長長的睫毛。
  我從小學三年級就跟蘇以文同班, 我們一起吃飯, 一起上廁所, 有時候下課我還會去她家玩撲克牌, 我從沒聽說過她有男朋友。我覺得她在騙人。
「真的假的?我從沒聽妳說過!難道妳小學一年級就跟男生接過吻了?」
「妳不相信嗎?」蘇以文微笑看著我。
「嗯....好吧, 妳說我就信。」其實打死我都不相信。
「妳真可愛!」蘇以文的手指輕輕碰了我的嘴唇。


  蘇以文的家是棟日式的木造平房老建築,她跟我說過她在家附近的長巷子遇到鬼打牆的故事,從此以後夕陽下的狹長巷子在我心中留下一抹詭譎的印象。
  
  蘇以文跟我一起寫恐怖故事,我們還用鋼琴和絃樂加上鐵鋸和貓叫聲,製造實驗聲響,錄製成廣播劇,在音樂欣賞課的時候偷偷調換老師的錄音帶,放出來嚇班上同學。

  有一次蘇以文的眼睛患了角膜炎,眼珠紅腫得像顆血球。
我問她:「角膜炎會傳染嗎?」
她說「會。」
「怎麼傳染?」
「不知道,大概碰到對方就會傳染吧。」
所以我跟她一起上完廁所,就對她說:「妳的肥皂,洗一洗再丟給我。」
她狠狠地用血紅的眼珠子瞪我,嚇得我晚上睡不著覺。

  蘇以文帶我去逛公館的金石堂,她拿了本【惡童日記】,對我說:「這本書很好看。」
  我隨便翻了翻,看不太懂,只覺得裡面兩個小男孩玩著聾子和瞎子的遊戲, 裝乞丐搏取大人的同情,互相毆打訓練自己變得更強悍,這樣很有趣。
所以我說:「蘇以文,我們也來當惡童。」
她說「好。」
於是我們就三天不講話,只用紙條溝通,別的同學問我們怎麼了,

我寫道:「我是聾子。」

蘇以文寫:「我是啞巴。」

不要跟我們說話,因為我們是聾子和啞巴。」

蘇以文

幹嘛?」

我們要當永遠的惡童!」

好啊!」

蘇以文 (一)


  蘇以文是我小學三到六年級的同學, 從小學四年級開始, 她就常常找我聊天, 吃便當, 看漫畫.到了六年級, 咱們感情特好, 還和廖思旋,方維,以及趙佩珊組了個五人幫. 我們是國小音樂班的學生, 我主修小提琴, 蘇以文則是鋼琴, 跟我姊姊一樣.

"不過, 小時後的事情我幾乎全都忘記了, 現在問這些幹嘛?"

  我頓了一下, 問那個戴著眼鏡, 拿著筆記本抄啊抄的記者模樣的女人. 她說她是蘇以文介紹來的. 蘇以文....? 我已經有十五年左右沒有提到過她的名字了吧?

"是這樣的, 我是台大心理學所的研究生, 我要做的論文題目是'兒童時期心理發展過程與成年人格形塑基模類型互動關係認知基礎模式之比較--從質化研究的角度探之' ...."

"好啦好啦, 妳的論文題目太長, 說了我也聽不懂, 而且我也修過心理學, 你們很多實驗的名目都是騙人的對吧! 所以乾脆不用告訴我題目, 直接說妳要我講些什麼就好了, OK? "

"呃...好吧, 那麼可不可以請妳說一說, 妳們小學時的五人幫做過什麼好玩的事? 或是有什麼特別的記憶, 讓妳印象深刻的? "

"總之是要我講小學時的故事就對了?"

"對對對... 想到什麼就盡量講, 沒關係.... 就從妳們的音樂班開始說起吧!"

"好吧... 我回想看看..."


  音樂班是個封閉的世界, 如果從小學開始讀音樂班, 一直到大學音樂系畢業, 妳很可能隨便就能舉出好幾個跟妳同班或同校十年以上的同學. 他們看過妳小時候戴著塑膠眼鏡的蠢樣, 記得妳國中時牙套裡面塞的青菜屑, 也記得妳跟高中的第一個男朋友是怎麼莫名其妙地在一起, 又莫名其妙的分開. 他們甚至看過你把襯衫塞進蓬鬆的制服長褲裡, 露出微凸小腹的樣子.      

  我老早就想過這一點, 所以, 從國中起我就跳出了那個世界, 至今還是很慶幸. 不過我姊一直到今天還在彈鋼琴. 有時候我會在國家音樂廳的藝文期刊上看到我姊的照片.

  蘇以文是我小學時代最好的朋友. 我還記得六年級上學期的每個禮拜三下午是主修個別課的時間, 不過我跟蘇以文的老師都不排在那個時間上課, 所以我們整個禮拜三下午都沒課. 這在小學生來說, 真是一種至高無上的特權! 直到今天, 一個禮拜之中, 我還是最喜歡禮拜三, 不知道跟這有沒有什麼關係?

"多少有一點吧! 那, 妳們沒課都去哪兒呢?" 記者, 噢不, 研究生說.

  有的時候, 我們會去師大夜市的大碗公吃麵, 那時我們零用錢都很少, 買不起牛肉麵, 只好吃一碗三十五塊的酢醬麵或者牛肉湯麵. 有一次, 我跟蘇以文還有一個男生去吃麵, 那個男生居然叫了牛肉麵! 所以我們兩個女生就決定要欺負他.

  我們狼吞虎嚥, 很快地把麵吃完. 那個男生說: "咦, 奇怪, 妳們今天怎麼吃得這麼快?" 蘇以文就拿起一瓶辣椒醬, 直接往那男生的麵裡倒! 我看她這麼起勁, 也跟著抓起胡椒粉, 往他碗裡倒! 那個男生的碗裡還有三大塊牛肉和半碗麵呢! 等我們倒爽了, 那男生一聲不吭地, 低著頭看著麵碗裡成堆的辣椒醬和胡椒粉, 簡直快掉下眼淚來了... 也不知道是難過還是被胡椒醺的...

  我看他這麼難過, 也覺得自己太過分了點, 所以我就說 "哎呀, 別生氣嘛, 加點醋可能會好一點! 我爸說太辣了就要加點醋!" 說著就拿起醋罐往他碗裡倒. 只見他臉色越發鐵青. 後來大概一整個禮拜不理我跟蘇以文.

"哈! 真有趣. 那還有去哪裡玩嗎?"

" 噢, 其實, 雖然沒課, 但我們老師還是會點名. 所以我們禮拜三只能中午出去吃頓午飯, 一點就要回到教室去自習."

  某個禮拜三下午, 我, 蘇以文和廖思旋決定翹課! 我跟蘇以文計畫很久了, 我們一直認為, 既然沒課, 那老師有什麼權力要求我們一定得關在教室裡呢? 我們應該爬出圍牆, 迎向外面的世界才對啊! 那個禮拜三, 廖思旋的中提琴老師正好調課, 所以我們就慫恿她,

"跟我們一起翹課吧!"

於是我們三個人偷偷摸摸地來到後門的圍牆. 我們找到了一個鐵絲網破洞, 牆底下還有墊磚頭, 顯然是已經有人爬過這裡. 我們三人互相幫忙拿書包, 笨手笨腳地翻下了牆, 等到廖思旋最後下來了以後, 我們一句話也沒說, 便開始狂奔! 我們一邊興奮地互使眼色, 一邊快跑, 跑到了師大夜市才停下來, 狂笑不已.

"既然翹課了, 那要去哪裡呢?" 蘇以文問.
"那就...去看漫畫吧!" 我提議. 雖然那時候我從沒去過漫畫店.
"可是哪裡有漫畫店呢?" 廖思旋問.
"我家那邊有一家." 蘇以文的眼睛滴溜溜地轉, 嘴巴縮成一顆櫻桃的形狀.
  
  於是我們便展開了小女生的第一次冒險. 雖然我們那時候並不認為自己是小女生. 那年我們十一歲半.

聯合報請向精神病患道歉

這個blog的內容包含一位媒體改造學社義工所蒐集的關於精神病患者的社會新聞.
我從這些新聞中一再出現的 "瘋子, 肖ㄟ,精神病, 狂徒, 不定時炸彈, 社會隱憂"...等字眼中看到作者所撻伐的"媒體污名化現象".
更甚者, "污名"之所以出現, 當然是源自於大眾對於精神病的恐懼, 歧視, 厭惡, 摒棄.
精神病患真的是完全的"他者", "正常"人完全無法與之溝通嗎? 我懷疑.
"正常"與"不正常"的界線又該劃在哪裡? 我懷疑.
當然精神病患也分好幾百種, 各有各的症狀與療法.
這些知識的建立該歸功於這兩百年來發展迅速的精神醫療學科.
不過精神醫學的發展是否同時也箝制了人的可能性?
套上一個病名, 是否就註定了這人的行為應被預測?
今天好累
下次想到什麼好的再來補充

Tuesday, March 07, 2006

低頭





我還滿喜歡這張圖的



Monday, March 06, 2006

ENLARGEMENT !!

(收到垃圾信件 正要刪掉時 發現這廣告詞真的很好笑! 我還幫他做了圖片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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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 我很低級

分類

Blogspot的壞處就是沒有文章分類的功能. 寫了八個月多之後, 我終於受不了了. 今天才把自己喜歡的文章做了個分類.

大約分為:
說故事, 如詩的, 家務事, 廢墟記, 我看游擊隊
這幾類是我覺得比較重要的, 剩下的文章大概都是對於生活中的一些牢騷.

可是因為我很笨拙, 不會寫html語法, 所以只好把這篇目錄做成連結放在頁面下緣. 以後多累積一些文章, 會再更新.

說故事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06/please-use-unicode.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07/blog-post_112270974610528771.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07/blog-post_24.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07/blog-post_112254848368847579.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0/doucement-et-determine.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1/blog-post_113250072563538942.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1/draft1.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1/scene-2.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1/scene-3.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1/scene-4.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1/scene-5.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1/scene-6-new-dawnning.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1/blog-post_02.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blog-post_114004055227776170.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blog-post_09.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blog-post_113910277977115131.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3/blog-post_02.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3/blog-post.html#links

如詩的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07/blog-post.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08/desperately-lonelyheart-song.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08/blog-post_13.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0/blog-post_28.html#links

家務事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08/ma-jolie-maman.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0/blog-post_30.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blog-post_13.html#links

廢墟記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blog-post_25.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222.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blog-post_19.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213.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17.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blog-post_113916057888053208.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2/blog-post_03.html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3/blog-post_114139486409833161.html#links

我看游擊隊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0/something-exciting-is-going-on.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1/blog-post_24.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5/12/blog-post_113350718562631962.html#links
http://smallguybrush.blogspot.com/2006/01/re-creation-of-our-generation.html#links

Sunday, March 05, 2006

熱血一下啊





薛岳官方介紹

昨天在廢墟看電影看到飽了! 非常棒!

我彈了新作的歌給朋友聽, 得到一句"好熱血!"的評語, 讓我非常感動.

唱中文歌的台灣搖滾樂手, 除了薛岳, 我想不到有誰比他更熱血了.
暗自期許自己也可以唱出像薛岳一樣的歌. (暗自 暗自)

Friday, March 03, 2006

三月三日在廢墟

以前晚上我在家裡彈吉他
我老爸會推門進來說
"不要彈了! 十一點咧!"

之後我搬到新莊的宿舍 帶著耳機輕輕彈不插電的貝斯
我室友轉身過來 用很羞赧的語氣和表情說
"那個...不好意思..."

後來我搬到泰山的小雅房
怕影響隔壁的鄰居 關上玻璃門 在陽台彈吉他
有一次從樓下傳來男人的大吼
"項底咧唱歌!!!"

於是我抱著一顆破碎的心來到廢墟
在裡面終於可以不停的不停的不停的彈吉他唱歌
這裡的人都很包容
至少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人對我大吼
為此我非常感謝

最近時常一個人 不管白天或晚上
只要想到 就潛進沒有人的廢墟 錄下自己唱的歌

今天 廢墟大門被封了
我呆望著一夜之間砌好的磚牆
不禁深深讚嘆那些工人的技術
要是以我們的效率的話
這樣高的磚牆可能要一個月才能砌好吧

於是我鑽過狹小的鐵皮縫隙
以障礙賽選手的毅力翻過兩道牆
以平衡木選手的姿勢 兩手平舉
在高牆上表演後空翻 安全著地 (這是騙人的)


然後我進了整個廢墟最舒服的沙發座
專心彈吉他

最近有點太潮溼 吉他的聲音變悶了 我的手也變鈍了 狀況不太好 

我閉上眼睛在沙發上冥想 到底該做什麼樣的旋律才好?

突然從黑暗中 傳來女人唱歌的聲音

我清楚聽到了 好像有人在唱著跟我非常相似的旋律

才一句而已 但是很清楚

我的汗毛直豎 幻想無可遏止地啟動

剎那間 整個廢墟充滿了 木門唧唧嘎嘎的聲音 蟋蟀鳴叫的聲音 風的聲音 窗簾的聲音 水滴的聲音 車的聲音 敲打工具的聲音 笑聲 歌聲 玩具聲

"叩" 是裡面房間的門

"叩" 是隔壁房間的門

我所在的房間 紗門"咿呀"一聲被推開 是風嗎?

沙沙沙的腳步聲

我所坐的沙發座墊突然股起 感覺有人在我旁邊坐了下來

她說 "很好聽啊 繼續"

我丟下吉他

衝下樓梯

穿過後院

爬上高牆

梯子在我身後倒下

我狼狽地攀過廢棄公寓的第一道牆

當我的身體掛在牆緣 盡力伸手拿背包的時候

有人拍拍我的屁股說

"很好聽啊 繼續"

我以障礙賽選手的速度跳過第二道牆 蟋蟀在草叢裡說

"很好聽啊 繼續"

我鑽過狹小的鐵皮縫隙 正好一個老人騎機車經過

他轉頭說 "很好聽啊 繼續"

我狂奔到馬路上 南門國中的學生夜修完畢

正在過馬路的一群國中生笑著對我說 "很好聽啊 繼續"

我擦著冷汗 跑到葵可利想買杯熱飲讓自己鎮定

店員說 "很好聽啊 繼續"

我騎上車 闖紅燈被警察攔下來

警察說 "很好聽啊 繼續"                                                                   

 

   

                                                                                                                                                                                                                                                       

"哇啊!"

我大叫一聲中止自己的狂想

打了通電話確定自己是醒著 不是作夢

收好吉他 走下樓梯 穿過後院 院子裡的貓一哄而散

爬上高牆 翻過第一道牆 身體掛在牆上拿背包 再翻第二道牆

最後鑽出鐵皮縫時 遇到機車老伯

走過馬路 看到一群為白爛笑話大笑的南門國中學生

我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騎車回家

都是一堆屎

重聽今天做出的歌

竟然發現都是一陀陀的屎

生氣!

Thursday, March 02, 2006

語言と音樂

我的中文課是場即興演奏.
我把要用的主奏(theme)寫在黑板上
比如說: "並不............"
"V起O來"
"倒是....."
學生就在我的引導下唱出中文的室內樂協奏曲
主奏一再地重複, 層層疊疊, 有序奏, 有開展, 有尾聲. 是首結構嚴謹的古典音樂作品.

他們可以唱各種旋律, 像:
"他並不聰明, 但是做起事來, 倒是挺有效率的."
或者: "她並不大方, 但是買起衣服來, 倒是很捨得花錢."

再多加幾種句型, 或許我們可以掰出一篇牽強附會的小說.

很多人一起想的結果, 往往出乎我一個人的預料, 有時候很好, 有時候很糟.

不過總是在實驗.

幸好中語組沒有要我寫課程大綱.
不然我可能會丟給他們一句:
"我的中文課, 是場open jam."

然後被fire.

一幕

(李縈穎站在水塔上, 張絀在下面走)
縈穎: '嘿!'
(張絀抬頭)
縈穎: '我覺得現在我可以為你寫首歌!'
張絀: '那妳下來唱給我聽.'
縈穎: '可是我下去就沒辦法了.'
張絀: '為什麼?'
縈穎: '我會忘記.'
張絀: '那妳在上面錄音, 再下來放給我聽.'
縈穎: '那倒是個好主意.'
(縈穎在上面哼起歌來, 張絀看書, 寒風一直吹, 張絀冷得打哆嗦.)
張絀: '這裡好冷, 我要回去了.'
縈穎: '但我看不到你就沒辦法為你寫歌了.'
張絀: '妳可以在腦中想著我, 那跟看到我是很相似的神經傳導路線.'
(張絀手中拿著本 Introduction to Neuropsychology)
縈穎: '但我喜歡看著你在下面走來走去然後冷得直打哆嗦. 這樣我才有辦法把你生動的樣貌都寫進去.'
張絀: (沉默一秒) '上面不冷嗎?'
縈穎: '更冷啊!'
張絀: '那下來吧!'
縈穎: '不要!'
(張絀費勁爬上水塔, 拍拍褲子, 站在李縈穎面前)
縈穎: '那我要下去了.'
(李縈穎爬下水塔. 跳到水泥地上. 然後從下面看著張絀. 張絀翻開書.)
縈穎: '你不下來嗎?'
張絀: '再等一下.'
(縈穎咂咂嘴, 在下面走來走去)
(寒風吹來, 李縈穎把圍巾蒙到臉上)
張絀: '欸!'
(縈穎抬頭)
張絀: '現在我覺得我可以在上面為妳寫首詩.'

Wednesday, March 01, 2006

詭辯術

晚餐後, 李縈穎和張矗坐在沙發上抽煙.
縈穎把腿翹在張矗的膝上, 說: 我們來玩個遊戲.
張矗: 什麼遊戲?
縈穎: 很簡單的語言遊戲.
張矗: 好啊, 說說看.
縈穎: 從現在開始, 當我們說"我們"的時候, 代表"你"; 說"大家"的時候代表"我".
張矗: "我們"代表"你"; "大家"代表"我". '
縈穎: 嗯, 沒錯, 懂了嗎?
張矗: 懂了, 可是好像有些複雜.
縈穎: 沒關係, 試試看.
張矗: 好啊. 現在開始了嗎?
縈穎: 開始了.
張矗: 等等, 那如果想說"大家"或是"我們"的時候怎麼辦?
縈穎: ....那....就用"豬"代表"大家", 用"鵝"代表"我們"好了?
張矗: 好吧, 試試看.

縈穎: "我們"最想要的是什麼?
張矗: "大家"都想要自由啊.
縈穎: 但是"我們"所說的自由和"大家"所說的自由是同一回事嗎?
張矗: 撇開人的因素不管, "自由"不就是一個概念而已嗎? 不管是誰說的, 應該都是同一回事啊! "豬"所說的自由, 不都是同一個東西嗎?
縈穎: 那是"我們"這麼認為而已啊! "大家"不一定都這麼認為.
張矗: 那, "我們"所認為的"自由"是什麼呢?
縈穎: "大家"所認為的"自由",不是與人無關的. "自由", 要靠人與人之間共同協議才能界定它的範圍.
張矗: 所以要靠"我們"和"大家"一起界定囉? "我們"是這樣想的嗎?
縈穎: 是啊, 比如說, 現在, "我們"和另一個女人, 在這張沙發上做愛, "大家"就在旁邊看著, "我們"認為這是"我們"的自由, 但是"大家"不一定這麼認為啊?
張矗: 不過, "大家"如果真的在這張沙發上跟另一個女人做愛, "我們"在旁邊看著, "大家"如果是獨立的個體, 那"大家"的確有完全的自主權可以這麼做啊.
縈穎: 假如這麼說的話, "大家"如果是獨立的個體, 那"大家"也有完全的自主權可以阻止"我們"這麼做囉?
張矗: "我們"的確有權利可以阻止"大家"這麼做.
縈穎: 那這樣的話, "大家"的自由不就干涉到"我們"的自由了嗎?
張矗: 所以就需要溝通和協調囉?
縈穎: 那"我們"還認為"自由"是獨立於人而存在的純粹概念嗎?
張矗: .......等一下, "大家"有點搞混了.... "大家"所說的"大家"和"我們"所說的"大家"...是同一個"大家"嗎?
縈穎: 根據"鵝"的定義, 當然不是同一個"大家"囉!
張矗: 啊哈! 那"我們"不就承認了"大家"與"我們"都是獨立且互不相涉的個體嗎?
縈穎: ...嗯, "大家"的確同意, 每個人都是獨立且互不相涉的個體.
張矗: 那根據"大家"的定義, "自由", 就是根據每個獨立個體的意志, 做自己想做的事. 這樣有錯嗎?
縈穎: 是這樣沒錯.
張矗: 那不管"大家"或是"我們"怎麼想, "自由"還是一個獨立而純粹的概念啊!
縈穎: 那萬一, "我們"所說的"自由"跟"大家"所說的"自由", 不是同一個概念的話, "自由"不就是人所界定的嗎? 因此概念不能脫離於人而存在!
張矗: 所以"我們"所說的"自由"和"大家"所說的"自由"根本不是同一件事情囉?
縈穎: 好像是吧! "我們"按照對"我們"有利的方式界定, 而"大家"按照對"大家"有利的方式界定"自由".

張矗: 我不玩了, 我們真的很無聊, 一直討論這些有的沒的, 到最後我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
(張矗的手攀上縈穎的大腿, 來回搓揉.)
縈穎: 是啊, "我們"真的很無聊....... "大家"也很無聊....

他們在黑暗的沙發上做愛.
來來回回.
進進出出.
迷失在語言中的兩個人, 體認到只有體溫才是最真實的溝通.